这些事情苏茗都有耳闻,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甚在意。
她现在几乎把全部心力都用在了为姑娘们排练上。时间过于紧张,她只好选取了几首前世古今皆宜的经典曲目,曲调优美,歌词简单,容易牢记。也放入了三首前世公司里颇受市场喜爱的卖萌曲,与那几首经典相比,节奏更加的鲜明欢快,歌词虽无深刻内涵,却很容易洗脑。
之所以没有全部使用广为流传的经典曲目是因为全用别人的东西她心里总觉得有负担,二是想试探一下市场的接受度,想让口水化的歌曲流入寻常百姓家,让男女老少都能随意哼上几句,而不是一想起歌曲就想到青楼,就想到男女那点子事。
一共十一个姑娘,拢共是一个大队,又根据各个歌曲的不同拆分成几个小队,有两个一组的,也有三人、五人一组的,成员亦有穿插,表演形式更是多种多样,彩琴作为唱歌最好的,更是一人有两首独唱歌曲,冬雪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请缨挑战了一支独舞。
苏茗带着她们整日排练,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姑娘们也像被人抽打的陀螺般不得歇息。
身体疲累也就算了,精神上的压力才叫要命。
苏妈妈厉害起来的时候简直像是专从地狱里钻出来折磨人的。
“彩琴,你不长记性吗?脑子哪儿去了?我强调过几次这里有个半音千万不要漏了,还是记不住!能不能行?不行就换人!”
彩琴这么刚强的人硬是被她骂到满面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还要咬咬牙,大声回应。
“能行!”
“那就再来试一次,不行这首就取消。”
这回终于没再错了,那半个音彩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彩画!别以为台上人多,别人就看不见你跑神儿,就你累吗?你以为我不累?但凡忍过这几天前面就是康庄大道,要是还想过回从前的日子,我现在就让吴叔把你卖到别的楼子去,换个听话唱的又好的姑娘过来。”
“抬头看观众!秋菊!说你呢,地下有宝啊?”
“妩儿媚儿你们两个喜欢说悄悄话是吧?好,下面别的姑娘都坐着练,你们两个站一边儿去,说够了再回来。”
“……”
苏妈妈大概是疯了,她们也快疯了。
李寄全程跟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姑娘们的进步显而易见,这种时候也只有这样的高压训练才是有效的。
全场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是最享受的,这些新曲子他百弹不腻,哪怕是为姑娘们纠正某一句时,一遍遍重复同一个句子,同一个音节,亦觉得乐在其中。
姑娘们在学习的过程中,他又何尝不是在学习?
苏茗虽然没有系统的教授姑娘们声乐理论,但作为在音乐界浸淫多年的大前辈,她的一句小小的提点都弥足珍贵,很多时候她稍一点拨,原本萦绕在李寄心头的迷惑便豁然开朗。他甚至把这些心得都记录了下来,等到空闲的时候好好整理一番,说不定这辈子能留下些什么。
苏茗虽然一直尊称他为先生,但她在他心里亦成为了先生。
迎春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大家很难和她打照面,不是在外面跑,就是在大厅里布置舞台。远远的听见她的声音,想跑过去和她说句话,等真跑过去了,却发现人家已经又出门去了。
刚开始脱离了苏茗的迎春还有些拘谨忐忑,但她是个有成算的姑娘,知道苏妈妈既然放手让她去做就是信任她需要她,害怕这种情绪无助于解决任何事,只会使原本可以平顺解决的事变的糟糕。
于是她便学着苏妈妈那副哪怕天塌下来依旧胸有成竹的样子,去把事情一件件完成。当克服了恐惧,便发现一切好像也没那么难。
得月楼这回请的有名的杂耍班子就是她去接洽的,作为姑娘们后台换装时的串场节目。
请人刻印节目单子,是她费劲口舌,一点一点磨下来的,本来这么小的单子人家是不肯接的。
她还联系了城中几家小食铺子,以较为划算的价格谈下了得月楼半年的零食供应,包括瓜子、炒花生、蜜饯、卤鸡蛋豆干这些,到时候卖给前排的顾客,光这些就能赚回不少银子。
不只这些,她还亲自采购了不少扇子羽毛等演出配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