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磊嘻嘻一笑:“反正不是你。”
“她们家是三花做饭,人家小姑娘才十二岁,还要补课考初中,你这么大饭量,好意思麻烦人家么?”
袁磊摇摇头:“确实不好意思。”
沈晏清满意了,拿了盆出去洗漱,袁磊突然反应过来:“那你咋好意思的?唐大花咋也好意思呢?”
中午的太阳依旧火热,歇工的时候,婶子们坐在大树底下唠家常,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过来跟她们打听:“麻烦问一下,你们村唐昭住在哪儿?”
“谁?”婶子们面面相觑:“唐啥?”
“唐昭。”
大奎妈笑道:“我们村可多姓唐的,有唐大奎、唐二奎,唐耀祖,唐田野,就是没你说的这个唐昭。”
来人中最高最壮的那个挠了挠头:“不能啊,这是大旺村吧?”
“对啊。”
“我们找个小姑娘,十五六岁,叫唐昭。”
“没有,我们村真没叫这个名的。”
“不可能啊,印都给她刻了,小张,是我整混了吗?”
来人正是火柴厂孙厂长和小张,他们还带了两个人,专门来找唐昭的。
小张笑道:“您领导厂里一千多人,啥时候混乱过?”他上前一步,问大奎妈:“婶子,你们村糊火柴盒了吧?这活是谁给揽的?”
“我们村的姑娘啊,去火柴厂画画来着,画得可好了。”
“是不是长这么高,眼睛又大又亮,就是有点儿黑?”
“对啊,”大奎妈一拍大腿:“你们说的是大花,人家大花叫的好好的,你们憋给瞎改名。她在大队部画墙呢,你们去那儿找她吧。”
也不能怪这些婆姨,唐昭的名字在村里还没叫起来呢。
孙厂长不管这些,只要人在这个村就行,他赶紧带朋友前往大队部。一进院就看见墙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字的轮廓,唐昭身边有个英俊的小伙子,俩人正一起兑油漆调颜色。
“闺女,忙呢?”孙厂长抬手打招呼。
唐昭一见是他,笑了。来得正好,这几天正琢磨着去火柴厂再卖几张画呢。
“孙厂长,是不是想画别的梅花了?”
孙厂长笑道:“就想着把画卖给我!我这边不急,但是我给你带了个人来。这是印刷厂安厂长,老安,这就是画红梅的闺女。”
安在岭是个儒雅温和的中年人,他朝唐昭点点头:“那幅画真不错,也给我画一幅吧。”
唐昭和沈晏清对视一眼,心里乐开了花:“安厂长,您想画啥尽管吩咐。”
安在岭道:“我想要一幅牡丹,要工笔,越细致精巧越好。”
唐昭想了想,问:“您想要多大的?”
“四尺的就行。”
“工笔费时间,我还得在大队刷墙,只能晚上画。我尽量快着点儿,十□□不行?”
“行,那就十天。”安在岭也是个痛快人:“工笔肯定不能按写意的价格给,240一幅,再给你一联五斤的粮票、一联五尺的布票、一联工业券,你看行不行?”
一联就是八张票!行,太行了!
虽然这样想,她还是笑眯眯地说:“人家孙厂长还给我肉票和油票了呢。”
安在岭哈哈大笑:“行,肉片油票都给一联。”
唐昭这回满意了:“您放心,这幅牡丹一定精致。不过想要效果好,笔墨纸砚都不能差。”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都带来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咱们就一个目的,画一幅惊艳的牡丹!”
送走了客人,唐昭美滋滋的,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几天正愁钱用完了,大订单居然自己跑过来。
沈晏清出言提醒:“我记得大长公主的牡丹宴上,你送过她一幅工笔牡丹。”
唐昭没好气道:“原来你还记得啊。”
“就照那一幅画。”
唐昭叹了口气:“那幅啊,要值千两吧?”
“京都第一才女的画作,不止千两。”
“那幅太精细了,真要我按那个水准来?”
沈晏清点点头:“你听我的,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