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杨畅不信。
但是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原地。
敬池也不耐烦了。
尤其是在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之后。
况鹤按照敬池的嘱托,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身边没说话。但突然之间,他感觉天旋地转,眼前蓦地一黑,后背靠上了坚硬的木板。
况鹤硬生生将尖叫憋回了肚里,慌乱之间在黑暗里乱摸。
四面八方都是木板。
这里是——
敬池舔了舔手指,才敲了敲棺材壁,带着某种满足感,眯起眼懒洋洋地说:“棺材才最安全,你好好在里面待着。”
况鹤绷直的身体猛地一软。
“吓死我了,我的妈。”
敬池和况鹤位置的转换发生在一秒钟之内,在出来之前,敬池就脱下了那间繁复的喜服,因此无人发现他们已经换了位置。
鬼打墙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只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行人静默不语,都加快脚步,恨不得一下就到达目的地。
其实这里离他们要去地地方已经不远了。
没过十分钟,棺材就被卸了下来。
杨畅忍住跟其他人一起远离这具棺材的冲动,两股战战地敲了敲棺材:“老师,已经到了。”
原本棺材里的人没了动静,倒是一直站在棺材边的那个年轻人突然开口说:“你们先走,我和他在这里。”
况鹤躺在棺材里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眨了眨眼,大气也不敢出。
“好、好!”杨畅忙不迭地走了,比来之前还快。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敬池和况鹤两个人。
敬池一把推开棺材盖,况鹤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卧槽这特么是人呆的地方么?我都要窒息了。”
敬池没理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手电筒,照亮周围的环境。
况鹤又说:“他们真的走了?”
“走了。”敬池微微凝眉。
棺材停在一处荒凉的石洞里,隐隐出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阴气扑鼻,浓烈得敬池差点被呛住。
“这里有鬼吗?”况鹤问。
“有。”敬池揉了揉鼻子,兴致不太高,将另一只手电筒丢到况鹤身上,“打不过。”
况鹤接住手电筒沉默了两三秒:“你不是能开挂吗?!”
“嗯?”敬池回头,“你说那玩意儿?啊——那是一次性消耗品。”
况鹤:“……”卧槽他妈怎么这么不靠谱!
石洞阴冷,里面的东西始终不肯现身,但敬池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无法将它捉出来。
敬池一身本事时断时续,能不能使出来全靠运气。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注]
空旷的石洞中只有敬池低声念咒的声音和呼吸声。
敬池心跳莫名有些快,不禁拧紧了眉按住乱跳的心脏。
他感觉无形之中,有东西正朝他疾驰奔来,几乎瞬息之间,就直直地闯进了向他敞开身体的敬池体内,几乎与他融为一体。
石洞中有人在似有若无地叹息呻|吟,饱含经年苦寻后一朝寻至归家的餍足和……阴鸷。
有什么东西被他招来了。
敬池表情微滞,眸中闪过冷光。
冰冷熨帖了常年被烧灼折磨的灵魂,焦灼被凉丝丝的东西抚平,就像缺失的另一半突然间被找回,令敬池身不由己地发出一丝舒服至极的喟叹。
明明如此契合,敬池的表情却霎时变得难看,显而易见地阴沉了下来。
敬池不说话,况鹤有些害怕,也不敢乱看,生怕又看到一张脸。
敬池衣服上的二维码在面前晃悠,存在感很强。况鹤照亮了这个二维码,忍不住拿起手机扫,随着叮的一声,扫出来了。
“专业冥婚丧葬,兼职除祟扫晦,请拨155xxxxxxxx”
况鹤:“……”
谁特么把名片穿身上?
“走。”敬池听到扫码的声音,立时喝道。
况鹤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敬池推了出去,再回头看时,敬池仍旧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在轻颤。
“怎……”
“闭嘴!”
敬池的声音不同于之前的清朗和凌厉,明明是同一个人,声线却大为不同,像餍足之后的慵懒,又非常的低醇,微合的狭长眼眸中泛着幽光。
整个人像突然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疏离褪尽,转而被邪气和恣睢替代。只是站在面前,却让人无端看出了——睥睨。
况鹤心惊胆战地咽了咽口水。
“吾妻。”“敬池”忽然用手指拂过自己饱满漂亮的唇瓣,眼底幽深蕴着疯狂,力道渐重,从狰狞中勉强挤出一丝温柔的笑,“许久未见,吾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