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七姑娘的屋子,外面的小丫头们早都回到屋里避雨,半个影子也捞不到。
再抬头时,正见着蝶儿打着油纸伞从打外面回来。不由地怔了一下,方才自己一颗心思全在蝶儿身上,现下见她向自己笑,自己反而觉得怪怪的。
“姐姐鞋都湿了,这好端端的天气竟然下起雨,竟像是夏天时的样子。”语气有些涩。
“姑娘可睡了午觉?”蝶儿问道。
芝儿帮蝶儿扑打着身上的水珠子,答道,“因听了下雨,正改从前诗稿的旧句呢。精神着呢。”
蝶儿又望了两边,“我说呢,怎么小的们都藏了起来,也不到姑娘屋子里看看。姑娘改诗的时候,最是专神,必是要撵了她们去玩的。”
芝儿若无其事一般地点头。伸手又接过蝶儿手中的药包,掂了掂,“就只有这些的么?”
“说这是全部了,我看那人是想抬价,这样偷偷出去、原本就是不可告人的,也不好与她吵,倒是这药看起来不错,像是淮产的。”
蝶儿收拾好自己,便不再与芝儿絮叨,挑帘子脚步轻轻踏进。直到小姐身边,轻声道,“姑娘吩咐的事都得了。”
无忧手不缀笔,淡淡道,“她娘亲还住在那里么?”
蝶儿点头,压低声音,“可能并非易事。”
“从今而后恐怕这是最简单的。芝儿也是苦命的人,若然那般对她,终会过意不去。”
蝶儿点点头。却立着不动。
无忧看一眼蝶儿满是犹豫的脸,知道是有话要说,在案头点了点头,示意她直说。
蝶儿狠狠地咬了咬唇,“知道姨太太乳名的事,蜜儿始终逃脱不了干系。”
无忧放下笔,说出她心里早想好的话,“无妨,蜜儿若是不这么做,在大太太身边就会不得保存之法。她年纪又小,原是我对她不住。”这也是真正的心里话,失去太多的人,最会了解害怕失去的感觉。偶尔也会推己及人。
蝶儿含泪争辩,“可她呆在她们身边这样适合她们利用。奴婢想着要她出府。”
无忧也不晓得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好,但只一点,不该害更多的人总是对的。蜜儿年幼,身子又弱,不要说是撵出府去,就算是受些惊吓,也是不成。
遂摇摇头,“放蜜儿在她们身边,才会让她们安心。说起来,反倒是让蜜儿担了很大的风险,不只是她,你也是一样。咱们耿耿于怀的已经在她们心上,才刚,芝儿过来就是说的这件事。”
蝶儿一听,双眼已然湿润,“扑通”一声跪在自家姑娘脚下,“蝶儿与妹妹初来候府时不幸染了时疫,大太太是吩咐给扔了去了,是姨太太看着蝶儿可怜、才嘱人偷偷留下将养的。姑娘也是如此对待蝶儿与妹妹,蝶儿一直很清楚,总想着一直要好好服侍姑娘才是,可是寸心卑微,何及姨太太与姑娘对我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