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暗影之中焦急的想着对策,果然听到朵宁很大声的在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可是与京直府中的刘大人交好的。你们……放开……”
随着朵宁的声音渐渐变远变弱,唐礼承强咬着牙强迫他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努力回想刚刚那些侍卫说过的话,说话时的语气更为随意,没有,常年在深宫里的阴郁,这些人,一定是太子的人。那么,他们一定会带朵宁回东宫或者是太子的新别院。幸好他已经提前,打听过太子的别院。而无论这些人选择太子的东宫还是别院,都会走一段相同的路,蜻蜓尖角街,既隐蔽又快捷。
鸣棋在石桌前站起身,“要去帮他的,当然不会是只有我一个人。听母亲的意思,今夜的帝都会很热闹,铁帽子永王新添了长孙,会在今夜的帝都大街小巷聚集几千名红裳圣女为这位长孙祈福。”
管事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惊讶道,“帝都夜中从来都是实行宵禁的。这位爷在皇上那儿的面子还真是非同一般。”再低下头的瞬间才反应过来,他家世子为什么会在今夜对想要遁去的唐礼承格外开恩,不仅不跟他计较他出逃的事情,反而会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却原来是为了这得天独厚的混乱。
鸣棋一笑,“就像你想的那样,今夜的帝都会混乱非常。无论是太子还是皇上,想要抓住这个唐礼承都绝非易事。要是换了寻常日子,我倒还真是不敢放他出去大摇大摆的嚣张了。”
简直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赶往蜻蜓尖角街的唐礼承,尽管是在奔跑之中,也依然仔细回忆着,刚刚他与朵宁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是真的对不起她,每一次,都是穷困潦倒的时候找到她。然后也只来得及跟她说,下次再解释。他对她的好都成了她的孽。他其实从没有想过,他会是她人生的凶险。但事实却是从来清楚明了,不容人质疑。
他一定要救她出来。如果朵宁被东宫或者大内高手任何一方抓住,都不得不代他去承受触怒天家的全部罪责。一想到这些,他觉得他的嗓子,已经,干涸到如同高起的土凛子。因为焦灼而变得,无休止的干涸。
当他转出这绣楼后身的时候,才发现今夜的帝都不知为何故暂止了宵禁,这么放眼望去整条长街之上,都是游龙形状长长列开的队伍。队伍两侧的人都高举着灯笼火把亮子油松,而中间的女子,全是身穿,红色纱衣,手中捧着燃烛莲花。唐礼承打量了一下队伍遥遥远处的去向,正是蜻蜓尖角街方向,他琢磨着,刚刚那些带着朵宁出来的侍卫也一定会被这人群绊住的!
他马上将目光投向另一条通向东的路,看到是一样的队伍,在做游龙形状缓行,才放下心来。然后,努力撑起身子,向左右两个方向打量,他们到底会走哪一条路?隐约看到一个高个子的黑衣身影,一半融进夜色之中,一半被燃烛荷花上的灯火光映出身形。然后再仔细打量,已经可以看到朵宁楼上颤巍巍的珠花借着火光返回的亮色。这些,东宫侍卫仍然在坚持着走,蜻蜓尖角街。
他努力分开人群,向那个方向追去。
但是蜻蜓尖角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街道不宽,给这些并成三列,行走的队伍一挤,简直有些水泄不通的意味。他一边努力分开人群,见缝插针,一边仔细盯着前方朵宁他们的踪迹。很好,已经越来越近了。他想,这世间让人头疼的拥挤,但是,他要利用这些人群的拥挤,将那些侍卫分成几部分,然后再一一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