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下辖的李家镇,一处比较幽静的村落外,木棚子搭成临时歇脚地方,提供着茶水和饭菜。此时正值民国初年时候,在苏州城外百姓还是传统的清末打扮,除了个别阿Q的留辫子之人,大多数已经剪了短发,但衣服嘛,还是比较传统的长衫马褂。
行脚的掮客、农夫,以及挑着担子往苏州城赶去的小摊贩,也有祥林嫂般给地主打工的可怜妇女,都行色匆忙地从木棚子旁走过去,有一些手头宽裕的人便留下在木棚内歇歇脚。
喝喝茶。
也可以吃点小菜。
温酒,要几个茴香豆也可以的。
在木棚内的角落坐着一位长衫男子,手轻轻端着茶杯,即便是比较粗口的茶水,男子也非常优雅地端着,轻轻抿一口。旁边的络腮胡须大叔则“咕嘟咕嘟”地将大碗茶水饮入口中,然后大声一喘气,用手腕擦擦自己的嘴巴。
爽啊。
沈长风优雅地放下茶杯,然后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这美好的姿态立刻让络腮胡子旁边的美妇人仔细打量一下,虽然这位美妇人和络腮胡子没任何关系,但这位络腮胡子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一开始就对美妇人心有所图。
这美妇人是个半老徐娘,年岁大了些,但好歹模样标致,便是死了丈夫守了寡,也对络腮胡子男人毫无‘性’趣。
美妇人不由地也学沈长风呷了喽茶水,眼眸不停的打量对面的风度翩翩男子。这民国的男子不论是长衫或者西装,那便是一抹多情,一抹诗意。
要不民国怎么那么多情诗流传。
络腮胡子不由地转头看着沈长风,细皮嫩肉,像个娘们。眉目如画到天仓,苦命!鼻若伏犀朝天向,穷命!唇若涂朱角上扬,下贱!清秀谦卑,无贵相!富人烧香,穷人算命。算命先生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吃香,袁大总统都找人给他算命,看看是否有传闻中的龙相。
正巧木棚里头做着位灰袍子道长,胡须一大把,瘦骨嶙峋,看着面前的沈长风,不由地赞叹一句:“妙啊!妙啊!这位先生,闭目悟道,睁眼成法,非等闲之人。不瞒先生,老道乃是白云观出来的,也懂点占卜问卦,降妖捉怪的本事,不如我帮先生看看相,算算命。”
沈长风慢慢睁开眼睛,道一句:“不用。”
“别不用啊!免费,免费,你要觉得说的准,就给我两个钱,不准,我分文不取。得啦!就当开张,准,也不收您的钱。”
“不用。”
算卦先生一看,沈长风不搭理自己,也不许自己为他算命,不由地感到一阵子尴尬。自己走南闯北,可是有真本事的,白云观也非浪得虚名的道门。难道这位先生未曾听说过,道门前十之一的白云道观。
络腮胡子男人听到道长如此夸赞沈长风,不由地感到生气,暗想:天下的好事都让这个臭小子占据了吗?
美妇人突然“咯咯”笑了下,调戏道:“我看不用你这个牛鼻子老道算命,姑奶奶要是有大把的银大头,一定要好好让这位……先生享受享受。嗯、”
络腮胡子看着美妇人的眼眸流转,一副恨不得将沈长风的魂魄给勾引去的感觉。但似乎沈长风的魂魄没被勾引,这络腮胡子的魂魄反被勾引去了,暗想:一不做二不休,乱世嘛,半路奸了这个美妇人,她也拿自己没辙。谁让她在如此偏远的乡野放骚呢。
络腮胡子不由地脸色一沉,喝完茶水也赖着不走,只等着尾随着美妇人离开。
沈长风在桌子上点茶水轻轻勾勒,然后起身向南走去,道长赶紧站起来,笑道:“先生,真不算一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