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朝廷出人,莫非连这个静贵妃都想自己代劳了吗。”工部侍郎见自己的筹谋就这个落空,不由脱口而出反驳道。
“明明有现成的人却看不到,我看尚书大人还没老迈到这个地步吧。”
白景音向前走了几步,看向凌相
“听闻这次镇压暴民之重任全权交给了骠骑将军,到底是虎父无犬子,有两位凌大人在,我大启也算是无忧了。”她顿了顿,“只是不知,丞相对为何会产生暴民,可有见解?”
“贵妃娘娘既问了,微臣自当略抒己见。”
凌相拱手,模样十分谦卑,实则却意有所指
“民以食为天,天震怒而降祸端,扰民之生计,以至于田亩毁尽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多有饿死,却偏偏无人问津,自然会心生怨恨,又山穷水尽,也就必然要起事了。”
“丞相所言正是,之所以会暴动,归根结底是民心乱了。灾害发生已是不可逆的事实,依我之见,为今之计就是要重新给这心流民暴民以希望,才能从根本上杜绝,不然只靠武力去镇压,岂不我们也变成了‘暴官’?”
“希望吗。”凌相不以为然,“百姓所希望的就是生计,娘娘自己也知道灾害不可逆,还如何去给。”
“能活下去的法子多了,这条路暂时走不通,换一条不就是了。”
白景音把堪舆图收起来,让福公公回去。
“兴修水闸需要人手,灾害之后又多出了许多流民。与其让这些人终日活在悲痛中而生事,倒不如由官府把他们集结起来,以工代赈。这些人有了事忙,有了维持生活的收入,也自然就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白景音吞咽一口,润润嗓子,复又继续道
“至于已经存在的那些,比起用武,我还是觉得招安安抚之法要更适宜一些。地方官员不作为以至于灾情严重,便是杀了也当奖不当罚,也以此给别的地方官一个警戒,让他们不敢在忽视百姓。与此同时,朝廷也可以在重建工作完成后根据各家每户的损失作出弥补,这样一来,谁还犯得着去暴动,若还有执意要暴动的,只怕其居心也耐人寻味了。到时候在从严处罚镇压,也是合情合理的。”
说出这话时,白景音把眼神看向了凌相,轻挑眉梢,像是再朝他示威一般。
凌相面色淡然,平视前方,互相攥着的手却不由的更紧。
“这样一来,骠骑将军轻松了不少,他倒应该好生谢你。”
元睿明本就不想给凌宇归这个机会,白景音说得招安确是合他的心意,也让凌宇归想要在百姓见大树威风的心愿落了空。
凌相简直恨不得当场将白景音大卸八块,
但对于这种‘拉仇恨’,白景音自己倒十分享受。
“
我们将所有有需要的流民集中起来,青壮年为劳动力,可以劳动多少好坏换取‘劳务分数’,再由这些分数兑换相对应的赈灾物资;至于那些老弱妇孺等没有劳动力呢,则可以直接享受朝廷派下去赈济的衣食。”
白景音忽然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她简直快要把集体经济制度带到古代了。
“可如今正是旧粮将近新粮未出之时,朝廷所存下的粮食实在不多,开仓赈灾只能解一时之困。若灾民少倒无妨,可此次受灾地区之逛,人数之多,以工代赈加上无常派发的粮食数量过于庞大,只怕是难以应付。”
户部尚书上前奏道,苦着脸,对情形十分不看好。
“那若是拨银子去购置米粮呢。”
“娘娘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凌相又找到了可以攻击白景音的点,自然不会放过,捋着胡须道“由朝廷拨款去购置,娘娘知道只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从往年来看,朝廷大肆购买粮食,供不应求,商人狡诈且逐利,必定会囤积货物不出借机哄抬物价,现在斗米三钱,到时候三十钱只怕也买不来半斗。而且往来的陆运水运也需要钱,光是运输开销,只怕都是笔不小的银钱。”
虽然凌相就是本着挑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