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你威胁我?”
“威胁倒是谈不上,只是想让你稍微清醒点,这清河镇,乃至于整个桑州地界,都是我洛家的地盘,你若再不识相点,我把话便撂在这了,你这铺子只怕要砸在手里了!”
王掌柜听到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你们洛家难道还想强卖强买不成?你们究竟视大焱律法为何物?”
“有道是天高皇帝远,县令大人与洛家家主素来交好,所以就算是私吞了你这铺子,你又能奈我何?”
“你,你,你们洛家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定要去桑州府衙告你们!”
“王掌柜还真是……胆大包天呢。”周管事又缓缓坐回了椅子上,端起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眸子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若是为了区区这数十两银子,从而那命丧桑州地界,可谓是可悲可叹呐!”
王掌柜站在下首,看着上首那人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心里不由泛起一阵苦涩的滋味。
这间铺子,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如今,却要被迫将其交到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手中,他真是心有不甘呐!
可是,如今他刚过而立之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冲动莽撞的毛头小子了,他深知人心的险恶,他不敢赌,也不能去赌,若是他一朝命丧,他家中的老父从此无人照顾,他的娇妻幼子又该如何是好?
罢了,铺子再好也不过是一件死物,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就当是遭遇了强盗,舍财保命才是正理。
想到这,他暗暗压下满面的怒容,抬头间强自露出一抹笑容,“洛家主看上我这铺子,是鄙人的荣幸,还请周管事再宽限几日,我将铺子收拾妥当,便遣人将房契和钥匙送到贵府。”
“还算你识相,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家主还在府中等我的消息呢,我就先回了。”
王掌柜看得出,这人临走之际还用洛家主的名头暗暗威胁于他,可能就怕他后面再反悔。
他气闷的很,偏偏却只能恭敬的伸出手,笑脸相送,“周管事,这边请。”
周管事一朝得势,顿时趾高气昂,鼻孔朝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门口走去。
突然,清悦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夹杂着一丝丝微冷,“等等,我让你走了吗?”
周管事回头,便看到刚才还一直呆呆愣愣的站在一旁,好似被他那一番言语吓住了的姑娘,此刻正言笑晏晏的看着他。
在洛家做管事多年,他听得多,经的多,也看的多,可他从未见过有谁将笑里藏刀展现的如此淋漓尽致。
他额头上突兀的冒出一丝丝冷汗,这可比每每犯错之际,遭遇家主的责问更让他心慌。
不过,他很快的意识到,这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乡下野丫头,他堂堂洛府管事,又怎能被这野丫头一个小小的眼神给唬弄住。
他正了正神色,阴阳怪气的鄙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去留哪里还轮的到你来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