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就把我送过去了。到了那里啊,老白干还是问你愿意在我这儿学徒吗?”
张云想稍微侧过身子,用小孩子的音调说:“是的,我想在这儿学徒。”
“那我这儿学徒苦的很,你受得了吗?”
“我就没没享过福。”
“我给你样东西瞧瞧。”说着张云想装作从柜橱里提溜出一瓶酒的样子,问:“这是什么?”
然后又侧过身装作小孩儿模样,摇摇头说:“不知道。”
张云想站直了,点点头,“嗯!有点儿意思。”又拿出另一瓶黄酒来,左手指着右手问:“这是什么?”
还是侧过身摇头:“不知道。”
“嗯!”张云想又装作把酒瓶子打开,往前面一举,“你闻这是什么?”
“我多聪明啊,我能上他的当嘛?我一闻就知道是酒,但我能说出来吗?不能啊”
“我故意摇摇头,说,这是马尿。”
“这可把老白干高兴坏了。”
“老白干说,好!好!就是你,可找着好徒弟了!”
“从这儿以后,我就在木器铺学上徒了。”
“这家伙是够厉害的,我起五更,睡半夜,从没吃过饱饭。”
“他又好打牌,爱赌,每天不过半夜不回来,我得给他等着开门。”
“他半夜回来,我还得给他烧火沏茶,就这样了,他还说费煤!”
“把我气坏了,有一天,他快天亮了才回来,我过去一看,他躺在床上睡得挺香,嘴里还说着梦话。”
“我走过去把他吵醒。”
张云想装作小孩子语调,说:“掌柜的掌柜的,你醒醒。”
“嗯?咋了?”
“你不是说浪费煤吗?我数了,一共是四十八块煤。”
“可把他气坏了,打那儿起,就再也不说费煤了。”
下面一群人偷笑。
张云想等了一会儿,说:“这还不算什么”
“有天老白干赢了钱,买了只老母鸡、一块火腿、两瓶酒回来,打算大吃大喝一顿。”
“等他刚睡醒,就有人来找他去打牌,他没忍住,就跟着去了,临走的时候嘱咐我说。”
张云想颐指气使的,拿扇子虚点前面,就像是在训话的样子。
“我打牌去了,明儿早晨回来。在柜上好好看门儿。看见了吗?这是块火腿,你把它挂在墙上,留神别让猫偷去。”
“唉!”
“还有后院那只老母鸡,千万别让隔壁那条大黄狗叼去!”
“唉!”
然后说着又一指:“看到这个柜子了吗?我柜里有两瓶东西,要特别注意,那是两瓶毒药。一瓶红砒霜;一瓶绿砒霜。吃了就死,千万别动!”
“唉。”
“说完啊他就走了。”
“等他一走,我知道啊他得天亮才回来。”
“我一想,嘿,到时候了,学徒,学个屁!”
张云想加重了语气。
“我到后院把老母鸡逮着,托着火腿奔了胡同里一个饭铺。”
“进门就喊,我们掌柜的说了,有只老母鸡,让您给收拾收拾,还有块火腿,请您给剁一剁。”
“好!行!行!饭铺厨子把鸡和火腿接过去,当时就把鸡给宰了。”
“褪毛,开膛,剁成了块儿,火腿也给剁开了。”
张云想加快了语速。
“我拿回去之后,焖鸡,蒸火腿,一会儿的工夫,火腿烂了,鸡也熟了,我就把两瓶酒拿出来,我是连吃带喝,不一会儿就都吃干净了。”
“把东西都收拾好,骨头一扔,酒瓶子往地下一倒,躺在老白干的床上就睡了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老白干输得精光,带着一肚子气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就闻见酒气扑鼻,走到里边,看见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俩空酒瓶子倒在地上,抬头看墙上,火腿没了。跑到后院,老母鸡也没影了。”
张云想用扇子打手,说:“老白干这个气啊,走过来就给我一巴掌,把我给打醒了。”
“我坐起来一揉眼,见是老白干,我就装哭,掌柜的你可是回来了啊。”
“掌柜的,您听我说。”
“说什么呀!我的鸡哪?”
“是呀,您听我说呀!”
“您走之后,我正看着买卖,就听后院鸡叫,我跑去一看,是隔壁的大黄狗把鸡叼去啦。我就去追,可是没追上。”
“等我回来一看,火腿又让猫叼走了。我一想,鸡和火腿都丢了,您回来非打我不可,我干脆死了算了!”
张云想拿手擦眼睛上不存在的泪水,哭哭啼啼的说:“我就先把喝了一瓶,谁知道一点儿事都没有,然后就把另一瓶也喝了。掌柜的你可千万别打我啊。”
“老白干一听这气呀,他也不好说那是酒,气得直跺脚。”
“这时候我还气他,我故意说,掌柜的,两瓶毒药我都喝了怎么还不死呢?”
“老白干咬牙切齿的说,那是药不够!”
“药不够,那您就再给我来两瓶呗!”
张云想说完就稍微一鞠躬,往后面走,心里盘算着,这一段儿也就差不多说了十分钟,中间还少了点儿笑料,到时候想点儿新的包袱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