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过了年，等时间空下来，才安排俩老去体检。
等到如今，她才知道，这人如果要瞒着你，就算天天在你眼皮底下，你也不会发现她的异常。
顾展鹏蹲在消防通道的后楼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整个人显得无助之极。
看到顾盼，他嘴唇喃喃，过了很久才道：“上个月你妈妈就一直说她肚子不舒服，怪我，没当一回事。”
顾盼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个样子，眼睛腥红，满脸颓废，衣袖上还有可疑的水迹。
顾盼又想起了上辈子，不知道他背着自己，是不是也曾这么伤心无助。
不，只会比这一刻更伤心无助。
顾盼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把脸靠过去，吸着鼻子道：“爸爸，我也很怕。但是我相信妈妈没事的。”
顾展鹏伸手拍了怕闺女的脸蛋，叹了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
也伤心够了，该振作起来当老婆女儿的顶天柱了。
“走吧，天大的事，爸爸顶着呢。”
柏笙麾也赶来了，见到顾展鹏解释道：“我让顾惜在家里等电话，阿姨醒了可以带点吃的过来。”
其实是顾惜要来守着，委托他帮忙看白小布，柏笙麾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过来，让顾惜在家守着。
她此刻应该会很害怕，柏笙麾还是想要亲自确定一下，就算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陪着也好。
医生出来了，说是急性胃溃疡外加盲肠炎，体内已经出血了，所幸送来的及时，不然后果真的不好说。
又教训家属，胃溃疡和盲肠炎，都是疼起来要命的病，难道病人就一直没说不舒服吗？家属怎么如此大意呢？
好比再次重生，顾盼一直闷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散了，眼泪也忍不住要流出来。
对着顾展鹏挤出个笑容：“爸，你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打饭。”
说完就匆匆走了。
除了刚刚重生，见到林月季那一下，她真的不愿意在父母面前落泪。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成熟点好吗？
不要给父母添堵好吗？
她一路狂奔到楼下，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终于可以发泄了。
开始是抽噎，最后直接嚎啕大哭。
在中心医院，每天都经历着一出出的生离死别，角落有个人哭，真的不是什么稀奇事，路过的人，不过平添几声唏嘘罢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顾盼只觉得眼前的景色都朦了，才渐渐止住了大哭，改为抽噎。
想来自己的眼睛已经肿了，等下让父母看到了，只怕又要担心。
一罐冰冷的汽水从身后递过来，柏笙麾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
“谢谢。”
顾盼把那汽水接过来，打开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喝得太急给噎住了，拍了好几下胸口才缓过来。
柏笙麾欲言又止，那是给你敷眼睛的。
“你站了多久？”
“没多久。”
也就从你坐下来开始。
柏笙麾第一次见顾盼哭，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眼角眉梢都带了妖艳的红，还有那丰润的嘴唇，更是水光饱满。
明明此刻的环境特殊，柏笙麾却可耻地觉得，此刻的顾盼不仅让人心疼，还十分让人心动。
就好比那带刺的玫瑰，刚刚经历了雨水的洗礼，越发妖冶芬芳了。
“咳咳，去不去打饭？”
柏笙麾打破了尴尬，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顾盼站起来，指了指医院饭堂。
“去里面打。”
上次她和刘小玉来过，知道这饭堂的饭菜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