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马车上,福伯见马车越行越偏,反倒是离苏府越来越远了,颇有些纳闷。
苏悦以一根手指勾起轿帘,望了望前方,“福伯,你忘了,苏家除了十方赌坊外,还剩下一个产业。”
经她这么一提醒,福伯可算是想起来了,但他记得,只因老家主宅心仁厚,又不喜欢经商,分家那会儿留给本家的也就只有两个产业,都是没人愿意接管的。
其中,十方赌坊还算是每年有些盈利,本家没什么子嗣,苏凛常年在外行兵打仗,苏悦又太过年幼,还是个姑娘,老家主自然是不愿意让苏悦接触赌坊这样的地方,便将十方赌坊给了漠城那一支的小少爷苏承嗣。而另外一个产业,作为烟柳之地,根本就入不得老家主的眼,由因其位置偏僻,这些年来也没什么生意,就干脆将其关闭了。
福伯一听苏悦竟然打算去那地方,顿时皱起眉来,“大小姐,那不是个好地方,咱们还是别……别去了吧。”
在他眼中,大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终究还是个孩子。虽然大小姐从未说过,但福伯心中能够想象到,大小姐为了学习赌术做出了多少努力。
赌场,便也罢了,但福伯是真的不希望,苏悦为了苏家去涉及青楼这种地方。
苏悦却是灿然一笑,不以为意,“不要担心,福伯,我自己有分寸。”
下了马车,两人在附近一打听,才知道这沉香楼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关闭了,里头的人早就走得差不多了,那些签下了卖身契的也不例外。
想了想,那人告诉苏悦,“有个姑娘应该还在,她叫阿花,就在这附近住。”
苏悦道过谢后,便跟着那人走到了一个更为偏僻湿冷的小巷中,那里挤着一个十分狭窄的小院,院子中住了十多户人家,还有许多小孩,一个个都面黄肌瘦。
苏悦和福伯走进去,那些小孩子一个个都围了上来,黑漆漆的脸和手蹭在苏悦干净的衣角上,留下一个个乌黑的印子,有个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这里是沉香院,请问你找谁?”
她的脸上比其他的孩子要干净许多,长相十分周正,是个可爱的孩子。她长了蛀牙的牙床上,漏了好几颗牙齿,说话的时候还在漏风。
福伯神情紧张,见苏悦的裙子被弄脏了,生怕她一气之下就闯出什么祸来,连忙将那些在苏悦的身边打打闹闹的小孩子驱逐了一番。
“不碍事,”苏悦却是笑了笑,没有太过在意,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包糖,走了几步,蹲下身拉过小女孩的手,将糖放在她手中,“我们找一个叫阿花的姑娘……”
听到阿花这两个字,苏悦明显地感觉到,小女孩的神色变了变,她紧皱眉头,用力地将苏悦给她的糖果丢了出去,推了苏悦一把,“我不认识,你去别的地方找。”
但她年纪小,力气也不大,苏悦还是稳稳地站在原地,她正欲再度开口,一个在井边打水洗衣服的妇人注意到了这边,她喊那小女孩,“桑葚,是谁来了?不是让你们不要随便跟人讲话?”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苏悦,犹豫了半晌,“婶婶,是问路的。”
那妇人似是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想要站起来,名叫桑葚的女孩又急急忙忙推了苏悦一把,“你快走,我们这里没有阿花,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