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的朋友?
约瑟夫时常感到迷惑。
在他看来,那些因为他是公爵而和他往来的人,算不上是朋友。
因为他们在意的是他的社会地位、金钱等等诸多其他因素。
其中最不在意的,就是他本人的人品。
而霍恩先生呢?
他是个严守主仆之别的老派人,虽然他确实处处为约瑟夫考虑,但他的感情与伯爵夫人类似,他们都是以长辈的角度爱戴着他,却并不能理解他。
约瑟夫看向格蕾丝。
他的年轻总管似乎并未对他有什么特殊的看法。
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所有的尊敬似乎都基于他约瑟夫是个还不错的雇主,而不是因为他是个贵族。
因为在狩猎会这些天,这位总管并未因为想要获得更多小费而恭维过任何人,那些伪装的敬畏似乎也从未到达他的眼底。
约瑟夫心里明白,这个人骨子里就不是一个仆人。
他恍然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
猎狐会刚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在劝说他的新总管一起骑马。
唔……
或许格雷厄姆会成为他的朋友。
格蕾丝此时站在他旁边,可还从没想过成为公爵大人的朋友。
毕竟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通常还是要讲究相当的社会地位。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总是在亲密的关系中低人一等。
而且格蕾丝最近总是有些忧虑。
冥冥之中,她总能感觉到一丝不详的气息。
时间在这种压抑的平静中过了几天,一天下午,一个仆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格蕾丝在经过提供热水的蒸馏室时,听见了剧烈的呕吐声。
有一个女仆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男仆旁边,拿着一个水杯,慌里慌张地四处张望。
她看到格蕾丝,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似的,“哦,克里斯蒂先生!”
男仆还趴在水槽上呕吐,脸色带着不健康的灰白。
“出了什么事?”格蕾丝走到对面,看了一眼男仆的正脸,才认出这是房间男仆詹姆斯。
“去找一下查尔斯医生吧,就说我有事找他,他会来的。”格蕾丝接替女仆扶住了詹姆斯。
“是,先生。”女仆赶紧向楼上跑去。
……
“他……”查尔斯医生给詹姆斯看了病之后,表情有些古怪,“他的症状和科斯塔先生有些像。”
“科斯塔先生这几天应该有所好转了吧?”格蕾丝顺口问了一句。
“是这样,不过他最近闷闷不乐,说是白来了一趟,铅白被人拿走了,这次没办法完成油画……”查尔斯医生一边给詹姆斯开药,一边和格蕾丝闲聊,“你也知道,哈利街的房租可不便宜。”
“我想他不必担心这个。”格蕾丝想想公爵大人那找小孩子跑腿都能给金币的慷慨劲儿,必然是不可能让科斯塔先生空手而归的。
“说的也对,公爵大人一向出手大方。”
当然了,霍恩先生对此总是颇多担忧。
“不过说来也奇怪,科斯塔先生似乎非常推崇我的医术,说话的时候总是满含感激。”查尔斯先生心虚地咳嗽了一声,毕竟他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人家卧床休息罢了。
格蕾丝这时看詹姆斯好了一些,于是低声询问道:“詹姆斯,你今天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
“没有,先生。”詹姆斯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的。
查尔斯医生神色一动,“你怀疑?”
嘱咐詹姆斯放心休息,格蕾丝带着查尔斯医生一起走出了仆人房。
把门关好之后,她才说出自己的怀疑。
“科斯塔先生之所以好转,很有可能是因为那盒丢失的铅白。”
查尔斯医生恍然大悟,原来科斯塔先生以为是他医术好,才让他身体好转,实际上根本不是那回事。
铅白才是真正的原因。
仔细想想,科斯塔先生之前看病总是没什么效果,唯一的差别,不就在铅白上吗?
“所以你才没有派人去庄园取铅白?”
“没错,总要试试看。”
说到这,查尔斯医生眉头一皱,“可是詹姆斯怎么会接触铅白呢?”
“他原本是没机会接触到的,谁让科斯塔先生的铅白被盗走了呢?”格蕾丝目光一冷。
必定是有人伸出了害人的罪恶之手。
只是此时宾客都在府上,格蕾丝也不好声张,只好找来其他几名房间男仆。
“詹姆斯今天哪里也没去。”几名男仆面面相觑。
他们三个今天下午趁着空闲还去马场那边逗猎狗玩来着,詹姆斯工作做完了之后,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