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可以把英国的产业托付给代理人,然后去外国定居?
等公爵大人想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之后,就猛然发现,格雷厄姆不在别墅里。
亚当几乎是一被叫到书房,就脱口而出一句话,“克里斯蒂先生去银街了。”
以他的经验来看,只要说出一个相对具体的地点,焦虑的公爵大人就能平静下来。
于是……
一个小时后,弗格斯探长被从警局里拎了出来。
公爵大人声称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而他此刻也确实算不上忙。
倒也不是说没有案子,只是多数都是日常就有的案子,没什么特殊的奇案发生。
两人一路向着弗格斯探长家所在的银街去了。
就在半路,公爵大人忽然目光一凝,终于看见了格蕾丝。
“格雷厄姆怎么来……”弗格斯探长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跟踪自己的总管?”
由于格蕾丝旁边还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公爵大人决定让马车先缀在两人身后,慢悠悠地跟着。
“你不明白,我这几天对他有点冷漠,我想格雷厄姆会不会生气了。”
弗格斯探长审视了他几秒,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几乎要气笑了。
“我觉得格雷厄姆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早知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我还不如回去看看那些无聊的案子呢!”
他掰着手指头数着,“你猜今天泰晤士河捞上来了几具尸体?还有白教堂区,每天都有醉鬼倒在路边,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公爵大人的脑袋往车窗位置偏,有些恼怒于自己坐得是四轮马车,司机的位置完美地挡住了正前方的视线。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嘴上敷衍着弗格斯探长,“难道这几天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案子吗?”
“啊,那确实有一个,不过算不上案子。前阵子我在大街上被一个流浪汉拦住了,对方声称自己的朋友被两个奇怪的男人带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弗格斯探长办案这么久,还没遇到过哪个流浪汉敢当街拦住警察呢。
这事儿一般都得反过来。(②)
“我还耐心问了一句,结果那家伙的朋友果然也是个流浪汉,我觉得他八成是在耍我。不过我那天心情还不错,所以没有为难他。”
“万一那个流浪汉真的失踪了呢?”
“每天都有流浪汉失踪,但他们不可能被绑架,因为绑架他们也没有钱拿。比起这个,我倒是觉得,那家伙应该是管不住自己的脚,去了富人区,然后被哪个巡警抓紧监狱吃牢饭去了。”
随着弗格斯探长絮絮叨叨地说完了流浪汉的故事,马车跟着格蕾丝两人,拐进了白教堂区。
再往里,马车夫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公爵大人为了隐蔽,并没有用自家的马车。
他付了车钱,一转眼的功夫,就发现格蕾丝和那个陌生男人不见了。
“!!!”
他惊恐地看向弗格斯探长,“他们去哪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弗格斯探长认命地带着他往里走,“要我说,你就不该跟过来,这里到处都是小巷,走路都能跟丢。不过我可帮你留意了,跟我来吧!”
警长那张扑克脸完美地吓住了周围隐没在废墟一般建筑中的人,没有人轻举妄动。
但公爵大人仍能看见一些脏兮兮的孩子,在不远的位置蠢蠢欲动。
还有胆大的女人,向着公爵大人伸出手,说着露骨的话。
“要找点乐子吗,先生?”
“只要两个先令,您做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不和我去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呢?我又不会咬人。”
这些堕落的人,嘴里说着引人遐想的话,脸上却毫无羞愧感。
她们的嘴里散发着杜松子酒的味道,由于吃得不好,牙齿的边缘已经变成了棕色,玫瑰色的牙龈有时甚至会溢血。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些女人的身体,居然只值两个先令。
任何有两先令的男人,都可以对她们为所欲为。
“仁慈的先生,行行好吧。”
公爵大人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是弗格斯探长拦住了他。
“别给。”
他瞪了周围的人一眼,“你,站住,我认为你犯了流浪罪。”
发现他确实是个“条子”之后,人群一哄而散。
“你的钱应该给真正的乞丐,而不是一群醉鬼。”
两人离格蕾丝越来越近,然后发现,那个陌生男人带她来到了一家廉价妓·院。
“我还当这小子不好色呢,原来是格尔达太贵了。”弗格斯探长小声嘀咕了一句。
当他看向公爵大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脸平静,“格雷厄姆一定有其他的事。”
“来妓院能有什么事?你可别告诉我他在找人。”
“就是这。”这时候库克先生开口了,“威廉就是进了这里才不见的。”
还他妈真的是找人。
弗格斯探长很没面子地暗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