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期间一直在后门那边转悠。”库克先生知道自己这样鬼鬼祟祟于理不合,脸色涨红着解释道:“我和威廉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
格蕾丝想起瓦伦太太的话。
威廉他不是那种人。
我们有四个孩子,他不会胡乱挥霍的。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您怎么确定他一直没有出来呢?”
库克先生的眉头皱紧了,“因为我那天在后门转悠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于是决定冲进去把他揪出来。”
说着,他挥了挥自己的防身手杖。(①)
那东西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破空声,架势还挺吓人的。
“我当时觉得,自己带了武器,即使里面有某个凶神恶煞的老门房,我也能把他打趴下,然后把威廉从深渊里救出来。”
他的表情带出几分要打架似的野蛮,“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我早就不耐烦了。我一头冲了进去,挥舞着手杖,威胁老鸨赶紧把我的兄弟放出来,不然我就让她变得更‘好看’。”
“看来这个办法奏效了。”
“没错,那里根本没有老门房,只有一个打杂的男孩。”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之后,库克先生羞愧地说道:“我真不该为难一群可怜的女人,但是她们会把威廉带坏的,不是吗?而且她们当中必然有人做贼心虚,因为我上楼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翻箱倒柜。那声音又大又急,肯定是在藏东西。”
这时廉价妓·院里的打杂男孩打开门,往他们的方向阴郁地看了一眼。
几人往隐蔽的地方挪了挪。
“可是奇怪的就在这。当我冲上去之后,立刻就开始挨个房间看,甚至还拉开了房间的衣柜搜查,期间还被一些房间里的男人骂了几句,可是威廉却不见踪影。”
“万一他是害怕面对你,从后门逃走了呢?”
毕竟是多年的朋友,瓦伦先生不会不知道库克先生的声音。
“我一开始也这样想,于是我跑了出去,却连他的影子都没发现。”
“那个流浪汉呢?”
“流浪汉?哦,他和另一个流浪汉汇合之后就走了。我以前可从不知道流浪汉也会去妓·院找乐子。”
弗格斯探长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要我说,现在站在这也没什么用,人都失踪八天了。我们干嘛不去咖啡馆坐坐呢?”
公爵大人看着自己变脏的皮鞋,感觉鞋底粘了一堆不明黏液。
白教堂的环境简直令人发指,人们流露出的也是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的欲·望。
由于之前注意力全在总管先生的身上,公爵大人压根就没注意脚下。
现在他看到了自己那狼藉的鞋子,才开始觉得无法忍受。
几人快速地逃离了这里。
终于坐进银街的一家咖啡馆之后,几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格蕾丝趁机向公爵大人道歉,表明自己有错在先,不应该在工作时间处理私事。
而公爵大人顺势堂而皇之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格雷厄姆,你的工作一直完成得很出色,但是艾斯比家族也有自己的规矩。以后你如果有私事要办,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你可一定得跟我说一声啊!”
这样就能和你一起办案了。
公爵大人又一次以权谋私。
“这是当然的,公爵大人。”格蕾丝恭敬地回答道。
只不过她本人认为,这次之所以接手了一个案子,完全是个意外。
公爵大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放下了杯子,再也没有动桌子上的任何东西。
银街毕竟不是富人区,咖啡馆里提供的食物很一般。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弗格斯探长可不会说,高贵的公爵大人在克里斯蒂家做客的时候,喝了两杯“很一般”的红茶,还吃了三块“粗糙的”小蛋糕。
天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说说看吧,你是怎么发现瓦伦先生失踪的?”公爵大人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我也说了,我进那家妓·院大闹了一场,却根本没发现威廉在哪。我想着,也许是他从后门逃跑了,我刚好没发现。只是当时天都已经要黑了,白教堂那种地方,晚上一个人在外面闲逛可不是明智之选。”
库克先生的眼睛泄露了他懊悔的情绪,“我决定第二天去他在伦敦的临时住所去找他,以朋友的身份劝诫他一番,不然他恐怕不会明白,一个温馨的家庭是多么难得。结果……”
结果库克先生礼拜日去的时候,房东太太说瓦伦先生没回来,礼拜一礼拜二依旧如此。
就这样,当礼拜三那天又一次得到了同样的回复之后,库克先生终于忍不住买了去利兹的火车票,大清早赶去了瓦伦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瓦伦太太。
“我原本想瞒下这件事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让瓦伦太太知道威廉去了那种地方反而更加伤心。可是我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我当时冲了进去,但我并没有搜索一楼啊!威廉完全有可能被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