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冷竹却觉眼前一黑,穆明泓竟也学着她坐在了甲板上,只是他肩背挺直。这般随意的姿势,让他来做,却如此正襟危坐。
元冷竹只低头望着自己裙角,打定主意不再加演了。
却听穆明泓缓缓道:“管事娘子说了,是你让她那般救助老夫人的。老夫人说,来日一定要向你道谢。”
元冷竹依旧不说话。
却听“嘭”一声,十分熟悉的响动过后,浓烈的酒香传了过来。
酒液汩汩倒入了杯中,穆明泓赞道:“好酒!”
元冷竹头埋得更紧,心中大骂穆明泓。可恶,秦淮啊,快来个大浪头,把穆明泓卷下去吧!
莫非穆明泓这是起了疑心。这是用酒来引诱她么?
元冷竹还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看穿的。明明在桃林之时,他似乎并没有看出破绽。
难道是最后救助老夫人的时候,让他怀疑了么?可自己都没有出面啊。元碧萧久病成医,懂得多不行么?
元冷竹只将头埋得更深,也不理会他。
穆明泓也只是坐在她的身边,一杯一杯地喝。喝完了一瓶,他竟干脆将酒杯都丢掉了。下一瓶他直接对着瓶口喝了。
她嫁给他之后,从未见过他这般喝酒。她隐约放下一点心。看来穆明泓只是被戳中了伤心处了,想喝酒解闷而已。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飘过来,这般熟悉。
小船在秦淮上静静穿梭,雾气越发浓了,元冷竹只觉身上的白裙都被打个半湿,她微微一动,想去船舱中取件斗篷。
却觉眼前一黑,那龙涎香和酷烈的男子气息混杂在一起,带着他体温的长袍落在了她的头上。
元冷竹只低着头,将他的长袍推开。
却听他冷冷道:“披上,或者你想要我帮你穿。”
元冷竹心中暗骂,但还是草草披上了这黑色外袍。
她抬起头瞥了一眼,只见穆明泓脱了长袍,露出里面紧扎的鱼鳞直身黑甲,在月色下闪着微光,越发显得他蜂腰猿臂,英武不凡。
元冷竹心中一惊,他今日竟是穿着内甲赴宴么?莫非还会有人会伤他么?
可前世受伤的人,是元碧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