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公公虽是皇上派来的,但要再敢胡说八道,本王就要以扰乱军心罪来治你了!“
“皇上生平最憎恶的,就是和谈之人,无论是流寇还是建奴,皇上从不愿和谈,当年陈新甲大人,就是因为与建奴和谈,被皇上处死。与建奴和谈,你也在场,亲兵们在你账内搜出足足两斤千年高丽参,公公向皇上禀告时,可不要忘了这件事啊,”
杨浩眉头紧皱,顿生杀心,手指缓缓伸向腰间短弩,刚准备拔出时,被身边侍卫阻止。
杨公公冷静下来,哼了一声,头也不回朝城下走去。
朱常渭望着杨浩远去背影,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然而片刻之后,又陷入深深沉思之中。皇上派来这么个硬茬子,可见对自己已然起了疑心。
“既然监军大人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备战吧!建奴很快就要上来了!都给老子听好了,斩杀建奴首级者,除了朝廷赏赐的十五两白银,老子额外再赏二十两!有人砍下鳌拜的脑袋,赏银一千两!”
虽然秦王朱常渭现在已经是一贫如洗,甚至还欠着北京一红院三百两嫖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不下面前吹牛皮。
毕竟对在场的明军来说,他们中的大部分,在这场战争过后,都不会再活着了。
“多好的脑袋啊,朱常渭为何要砍啊?”
镶黄旗步兵统制鳌拜伸手抚摸着木匣子里盛放的两颗人头,旁若无人的喃喃道,似有无限感慨。在他左右两边,端坐着镶黄旗旗中部分牛录额真,人数约有二十多人。
在鳌拜身前,忠清道王军统制,美男子都俊明手捧盛放战甲首级的木匣跪倒在地,全身颤抖。都俊明半个时辰前便回到清军大营,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跪倒在地,不敢抬头,他左边耳朵匆匆包扎,伤口处还有血迹渗透出来。
账中各人目光纷纷投向这位倒霉悲催的朝鲜人,各人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倒是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都统制,你与明人和谈是怎么谈的?朱常渭想要什么?为何只有你活着,镶黄旗的勇士却被明狗杀了!为什么!”
鳌拜竭嘶底里吼叫道,便吼便从马扎上站起来,他身材雄壮,身高比普通建奴要高,浑身上下都是膘肉,那双树根般的毛茸茸的手掌更赋予了他人熊一般的存在。
都俊明哆哆嗦嗦,还没从失去左耳的疼痛中恢复过来,他不敢抬头,只望见一双毛茸茸的手掌朝
望向坐在正中鳌拜,都俊明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鳌拜手中多了条马鞭。更让都俊明惶恐不安的是,鳌拜手中的马鞭竟然和朱常渭抽打自己的那根是一样一样的。
“两名镶黄旗勇士都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鳌拜神色冷淡,旁边站起来一位牛录额真,红着眼睛道:
“鳌拜主子,少和这个高丽奴才废话,把他杀了,给我手下那两个战甲报仇!”
说话的是镶黄旗牛录额真克塔谭,被朱常渭砍头的两名战甲就是从他牛录里调拨的。克塔谭今年不过三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刻恨不能将朱常渭碎尸万段。
鳌拜朝这位年轻牛录额真挥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旋即扬起马鞭,狠狠朝跪倒在地的都俊明身上抽去。
都俊明旧伤未愈,又被鳌拜一顿鞭打,痛的满地打滚。
鳌拜用鞭哨抵在都俊明下巴,仔细端详着朝鲜统制的脸,一字一句道:
“去召集你的人马,准备攻城。”
都俊明跪在地上迟疑不定,抬头望向鳌拜,脸上露出恐惧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