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恕我不能奉陪殿下了……”说罢,李秀怡拿起挑中的天灯就转身离开了。
“你……”桑胤看着李秀怡毫不犹豫离开自己的背影,心仿佛被人攥在手里,痛苦不已。
“四皇兄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呢?现在皇兄背后有吴贵妃撑腰,自然到时候会为你选择更为合适的贵女。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桑阙走到桑胤身边,一同注视的走远的李秀怡,漫不经心地回答。
“哼,不用你提点!”桑胤浑身升起寒气,冷声道:“今日我经过你母后的花园,发现黎族进贡的那只孔雀居然一点尾巴的毛也不剩!你不会以为帮了她,送了她几根羽毛,你便有机会!“
“呵呵,能让平时冷静自持的皇兄,居然不管不顾对我发难,我对这个李小姐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桑阙挠了挠头,微微一笑道。
桑胤看了桑阙一眼道:“你尽可试试。”说罢就撇下了桑阙,跟着李秀怡走开的方向快步跟去。
看到桑阙走远,桑阙自嘲看了看漫天飞舞的天灯沉吟了半响,突然仿佛下定决定一般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道:“呵呵,试试便试试。也许鹿死我手也未可知……”
放灯台,李秀怡拿着灯正不知道写下什么祝福,看见前面有一个高瘦的男子正徐徐放开了手中的天灯。
在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李秀怡看清了对方的脸,正是难得一见的三皇子桑冉。
桑冉虽然带病容,不过气质清雅,瘦弱的身体上衣服被风吹的飘起,仿佛要驾风而去的仙人一般。
李秀怡快步走上去道:“拜见三皇子。”
“咳咳咳,是你。你叫……李秀怡?”桑冉转头看见眼前的少女,温柔地点了点头,“你也来放灯?可许了什么心愿?”
“还未写上。”李秀怡回答道。
“奥?让我猜猜,莫非是准备写……赚得“盆满钵满”还是“富可敌国”?”
桑冉挑眉笑道,摆了摆手,旁边的一个宫人便为李秀怡奉上了一支笔。
李秀怡接过笔,在天灯上随意写了几个字,对桑冉微微一笑道:“赚钱这事可以自己一步步去做,能做而不做,反而去求神明,岂不是太过自私?”
说着搁下了笔,两只手慢慢放开了天灯,天灯慢慢升入了空中……
桑冉眯眼看了看慢慢升起的天灯,上书了两行字: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见桑冉疑惑,李秀怡缓缓道来:“人生太多身不由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钟情之事让自己沉迷。不管现实如何翻云覆雨,我期望有一隅能自得其乐。”
桑冉听见李秀怡一边说,一边脸上还露出了飞扬的神采,陷入了深深的思绪里。
李秀怡看到了桑冉脸上的晦涩,觉得有点内疚,实在不该在一个久病的人面前说这些话:“三殿下,秀怡说的太多,失礼了。”
“无事,你从心之论,又何来失礼之说呢?桑冉见李秀怡焦急,安抚道,“况且我生病这事,朝中人尽皆知。我也不知道自己寿命还有几许……即使你闭口不谈,病了就是病了,无需避讳。”
桑冉看着空中升起的无数天灯道:“又有多少人不盼望自由呢?我虽然身为皇子,想要出宫看看,却被身体所累。想来还不如这天灯自由。只怕此生都难达到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心态境界了。”
“不知……不知殿下是什么病?”李秀怡犹豫地问道。
“只是娘胎里带出来,一日复一日被宫中的补药吊着口气罢了。太医看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只说是虚症。”桑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李秀怡心想:这倒是和表姐宋依兰的毛病有点类似。哎……要是能找访得名医为表姐和三殿下治疗就好了。
见李秀怡沉吟,桑冉怕李秀怡伤感,道:“寿元这事,自然应该听天由命。秀怡不必多想。”
李秀怡见桑冉居然反过来安慰自己,觉得此人居然与其他三个皇子都不同,觉得甚为不好意思道:“秀怡惭愧,无法为你分忧。”
“无事……”桑冉笑了笑,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扳指递给李秀怡:“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给宫人一看便知。哪天如若你得闲,又想到了我,便来宫中找我玩玩吧!”
李秀怡看着桑冉消瘦的手指,捏着一枚雕工精致的扳指,放在自己的手心,眼神中似有渴望。
哎……困于宫中的痛苦,李秀怡怎么会不知道呢?况且还要受病痛的折磨。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态让李秀怡接过了这枚扳指道:“好,我答应你!”
见李秀怡答应,桑冉道:“谢谢你,夜深露重,你早些回去吧!我也要回宫了。”
李秀怡点点头,看着宫人把桑冉慢慢扶着越走越远,直到没入到了夜中。
李秀怡走下了放灯台,没想到桑胤居然站在台阶上等着自己。
一见李秀怡,桑胤就面露怒容,开口就问:“你不愿戴我送你的玉簪,刚才却心甘情愿收下了桑冉的扳指!李秀怡,你如何敢!如何敢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