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鹿耳的眼神忽闪。
他们本不该这样,季星河从来都是骄傲不服软的人,但这一刻他后悔了,在意识到自己还喜欢着鹿耳的那一天起,他就应该结束那些暧昧不清的试探和拉扯。
“看着我。”他说。
那双眼睛似黑曜石般深邃,鹿耳从来没办法拒绝。
“你问我想说什么?”他看着鹿耳,四目相接。
“我想说的是,从我们第一天重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放不下你,我还喜欢你,即使我再怎么骗自己,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我还喜欢你,听懂了吗?”
正因为还喜欢,他忍受不了从鹿耳口中说出的“我们俩没有关系”,那如同突然爆炸的定时炸弹,轰然瓦解他所有的理解。
也因为喜欢,他受够了那些不能光明正大宣泄的占有欲。
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过这么直白的季星河了,鹿耳想。就算是当时谈恋爱,两人也没有正式的说过什么,好像顺理成章的就在一起了。
“可是,”鹿耳这次没有再闪躲,“你觉得破镜能重圆吗?”
季星河的眼眸中被点亮了光火,“你说能就,就能。”
屋外传来阵阵江南小调,咿咿呀呀,奇奇怪怪,又纷纷扰扰。
其实,她跟季星河的相处很少有如此沉重的时刻,他们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从来就不是这样的。
既然爱,就要在一起啊。
可惜,鹿耳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这番私语再次被打断。
“...你他妈有病啊。”看着再次推门而入的唐川,季星河怒火中烧,眼神几乎要杀人。
然后唐川毫不知情他到底惹了什么事,害得他差点被季星河一脚踹出去。
他提着一台古董似的音响,里面正放着刚才听到的江南小曲,委委屈屈的缩在角落,解释着自己只是觉得放上音乐更有情调,所以才特意给他们送来。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气氛一破,刚刚的话题没办法再继续了,鹿耳干脆让唐川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谢谢弟妹,弟妹人就是好啊,不看不想你....”
鹿耳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要是再放他走,指不定等会儿还要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就放在眼前。
在鹿耳容许下,唐川顶着压力,在季星河全程黑脸下留下来了,他甚至让服务员给他添置了一副餐具。
“你干嘛,你别这样看我啊害怕...”唐川跟季星河贫嘴,嘀嘀咕咕的说,“弟妹让我留下的哦!”
不过,唐川这人好就好在幽默风趣,本身就自带幽默细胞,别的不说,和他一同聊天倒是有不少乐趣。
虽然这私人菜馆的老板脑回路奇奇怪怪,但料理却是没什么说的,鹿耳其实比较挑剔的,都对满桌的菜肴赞不绝口。
更深露重,吃完这顿跌宕起伏的晚餐,唐川将两人送至门口。
“兄弟,下次再来啊!”唐川本想拍拍季星河的肩,但在看见他的眼神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只是顺手帮他拍了拍衣袖沾染的灰尘。
“滚。”季星河抬脚往巷外走去。
鹿耳走在后面,边走边回头笑着跟唐川挥手再见。
“再见啊,弟妹!要常来啊!”
这人过分热情,她实在难以拒绝,点着头小声答应下来,然后加快脚步追上季星河。
直到两人走没了影儿,唐川才拍拍脑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转身进入庭院中。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今天到底哪一环没对了。
....
冷风一吹,鹿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走在前面的季星河转身过来。
“隐”里暖气开得太足,鹿耳一张小脸被闷的红扑扑的,走出来好一段路了,红晕都还没消。
季星河在她身前站定,低头替她拉上男士外套的拉链,一直到头。
“唔。”
她半张脸都被拢在衣领中,只留一双透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这样不舒服。”
“感冒舒服吗?”季星河隔着衣袖,拉着她的手腕过马路。
一上车,鹿耳先系好安全带,然后搓着两只手哈气。
季星河打开转弯灯,单手控制方向盘,“冷就记得戴手套。”
“可是我从来不长冻疮啊。”鹿耳不以为然。
“那是以前,”季星河毫不留情的拆除她,“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六七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