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和赵凛吾成亲时的院子,安庭舒神色疲惫地靠在软塌上,垂下眼眸不知想到些什么,直到入夜了还没醒过神来。
身边从小伺候的小厮月白,步履匆匆地走进屋子,见他还在兀自出神连忙呼喊道,“公子,侯爷和正夫大人唤你去前厅用饭呢!今日小侯爷回府,二小姐、三小姐都带着主夫大人过去了,席上可就差你了。”
安庭舒自软塌上直起身子,揉了揉额角刚要起身去更衣,忽然又停了下来踌躇道,“月白,我还是不去了……你替我去前头与侯爷说一声,就说我今日自秋日宴回来后精神不济没有什么胃口。”
月白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公子,小侯爷好不容易才回京城来,能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
安庭舒何尝不知他是为他着想,可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道,“想来我若是不在席,她还能吃得更畅快些罢。”
月白还欲再劝,安庭舒已经不由分说将他推出了屋外,“快些去回话吧,别叫大家久等了。”
赵凛吾原本走到这熟悉又陌生的院子门口心底还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进去,可一听见他们主仆二人方才的对话,顿时眉头微微一蹙没再犹豫就大步走了进去。
“我几时说过容不得你在一块儿用饭了?”
赵凛吾猝不及防出现在此,把安庭舒并小厮月白一道骇了一大跳。
安庭舒连忙快走几步到院子里,对着赵凛吾神色慌乱地解释道,“侯、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凛吾看着他脸上惊愕交织的表情,顿时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飞鸿楼里,面对京城望族的当面奚落仍能镇定自若的人,一见到她竟会怕成这个样子。
难不成是想装柔弱、博同情?
当年安庭舒为了摆脱在安国公府备受冷落的困窘,处心积虑地讨好圣上、接近太上君,最终如愿以偿被一旨赐婚嫁进侯门,嫁给她为正夫。
她不喜这样受人摆布的婚姻,也不喜这样心思深沉的夫郎,是以宁愿向圣上请旨戍边也不肯待在京城。
除了大婚之日,不得违抗皇命才留在他屋子里过了一夜,这些年偶有几次回京短暂停留,却从不曾踏足她们成亲时的院子。
可从今往后,她不得不奉旨留在京城,而不管她心底再怎么别扭,安庭舒的确是她明媒正娶的夫郎,纵使她不喜却并不代表可以纵由别人随意轻贱他。
想到这里,赵凛吾望着眼前的安庭舒展开眉头轻声道,“一道去前厅用膳吧。”
安庭舒抿着嘴唇还在犹豫,就见赵凛吾忽然伸出手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就朝外走,“别让我说第二遍。”
一旁的月白看的都傻了眼,安庭舒的脸也“轰”的一下红了个透,他愣愣地望着她的手背却是咬着唇不再多言了。
虽然她的动作称不上温柔,可比起从前的视而不见,他几乎已经要在心底欢呼雀跃起来。
握在手里之后,才发现这男人的腕骨这样纤细脆弱。
赵凛吾想着她若是一不留神一用力捏断了可怎么好,于是赵小候爷松开手掌,又往下稍微移了些,牵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