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今天只是过来旁听,几位大人审。审出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审不出来,那就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毕竟这是几位大人提出来的案子,不是我台城卫的案子。“
章鸣岳点点头,说道:
“公公说得是。“
兰子义听着心中直发沉,看来是把鱼公公惹着了,今天摆明了见死不救。可要是见死不救不来旁听岂不更干脆,何必要来呢?
这时隆公公问道:
“卫侯,昨晚你没有闯宫门吧?”
还没等兰子义开口,御史大夫杨脂就说道:
“隆公公,刚才卫侯说得清清楚楚,他的马上了御桥,公公你也听见了,怎么又成了没闯过宫门呢?”
隆公公说道:
“上御桥是上御桥,闯宫门是闯宫门,两回事。更何况怎么能确定卫侯的马上了御桥呢?”
此语一出杨脂和杜畿都坐不住了,杜畿率先发问:
“卫侯亲口承认自己的马上了御桥,隆公公您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指鹿为马啊。”
隆公公喝了口茶,说道:
“刚才卫侯也都说清楚了,黑灯瞎火看不清楚,到底上没上桥怎么能妄下定论?你说是吧,卫侯?”
兰子义听鱼公公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说道:
“是的隆公公,子义也没看清楚到底有没有上桥。”
隆公公听着点点头,
杜畿明显面色不善,杨脂则狠狠放下茶杯说道:
“卫侯大人!君子言必信行必果,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刚才你就说清楚了自己的马上了桥,现在却当庭反悔。你如果没有驱马上桥又是怎么知道自己闯了御桥,停下来的呢?”
初春时节,为防春寒兰子义衣服穿的还比较厚,但刚进来这一会兰子义背上的冷汗已经把衣服给渗透了,从杨脂杜畿两位的攻势来开今天这两位是咬住他了。
“原来太子党势力如此深厚,不知章中堂是不是也想让我翻船。”
想着这些兰子义把目光投向了章鸣岳,
章鸣岳迎上兰子义的目光,温和的点了点头,示意兰子义不要惊慌,
章中堂说道:
“卫侯实话实说就好,在做内廷外庭诸位大人定会给卫侯一个公道。”
兰子义看到章鸣岳的眼神,心中又有了一丝力量,虽然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他还是压住自己的思绪,说道:
“昨晚我入宫,钢刀御沟附近就被守卫将士呵斥住了……”
杨脂听到这就打断了兰子义,说道:
“将士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呵斥卫侯呢?卫侯的马如果没上御桥怎么会被拦住呢?”
这时隆公公放下茶杯说道:
“按照高祖皇帝遗训,御沟外侧不许骑马,卫士们见到卫侯骑着马走在御沟沿岸,当然要呵斥了。”
杨脂刚想说些什么结果把话咽下去,想了想又说:
“要是这样那就是罪上加罪,连番犯了高皇帝定下的规矩。”
隆公公说道:
“杨大人,宫城那么大,又在京城北侧中心,宫城东西两侧居民无数,不在御沟外面行马怎么赶路?京城四面各有四十里,这么大的地方用两条腿从东跑到西一天肯定跑不完。杨大人,远的杂家就不说了,就说这几天仔细查查,我倒想看看你杨府上下有没有人在御沟外侧骑马的。”
鱼公公此时也放下手中茶杯,若无其事的看了看杨脂。
杨脂听到这不再说话,拿起茶杯靠回椅子背上去。
杜畿见状发话道:
“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御沟外面坏规矩,那招贤门守卫也都见怪不怪了,为什么还要拦住卫侯呢?如果不是卫侯夜闯宫门根本说不通。”
这时隆公公说道:
“守门将士职责所在,哪怕规矩已经没人守他们也要坚持,这是我大正军威气节,杜大人这么说是在怀疑台城将士的忠诚吗?”
杜畿明显被这话顶到了,但还是坚持答道:
“既然如此那也要治卫侯御沟行马的罪。”
这时章鸣岳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说:
“杜大人,今天我们说得是卫侯的马有没有上御桥的事,你不要在这里乱加罪名,什么叫一定要治罪呢?卫侯是否犯禁说都没说清楚,杜大人何必冠上着莫须有的罪名。卫侯放心,今天我们一定还你公道!”
兰子义听着行礼暖暖的,但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接着章鸣岳问李澄海
“李中堂,事情说到这份上,你看按照我大正律令,怎么办才好呢?”
李澄海被问到后打了个激灵,好像被吓到了一样,接着使劲眨了眨那双不知是闭着的还是睁着的眼睛,说道:
“啊?什么东西?章首辅说得什么?”
章鸣岳笑了笑,说:
“李中堂这是怎么了,刚才说了半天呢。”
李澄海坐在椅子上略微舒展了一下身子,晃晃悠悠的端起茶碗来说道:
“各位达人,我这一把老骨头真的禁不起这么费力的事情。实不相瞒,刚才你们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哪里听了什么东西。如果几位大人讨论出结果,那就办了吧。不过圣人有云;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圣王之世,百姓敦睦,礼乐大行,哪里有什么刑狱诉讼之事。大家以德服人,好好学习先圣教诲就好,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
说着好像是喝水呛着了,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