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尉挥了一下手,说:
“嗨,哪有什么加入不加入啊,从小他就和那些小子混在一起,自然就进去了,还有什么好加入的。”
兰子义听着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崔浩告诉我说要经过严格的试炼,但张太尉跟我说因为一起玩耍就能加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张太尉的话打断了兰子义,张太尉说:
“在边关时只知道一颗人头一份功,来了京城才知道不会读书你什么功劳都没有。知道为什么读书中进士的官员还没有把边关武将给废掉吗?只因为四方还有蛮夷,有仗要打所以要留着我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鬼看家护院,立国之初,东边沿海都在做生意,没人打仗,于是东军废弛,西军、北军外接胡虏每天打的不可开交,所以两军崛起。等到我把西边战事终结后,西镇就不再需要驻军了。我入京之后,西军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撤的撤,散的散,前几天你爹还弹劾了一个,刚被撤职查办,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打仗时盼着天下无战事,打完仗后倒是无战事了,可是天天想着当年纵横疆场的样子,老了,老了。”
说着张太尉摇摇头,捧起茶碗喝了一口。
兰子义听到张太尉话音悲凉,回想起前几日在家时父亲谋划着出卖西军投靠过来的将领,那一幕还如同刚刚过去一样,现在再看看张太尉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想想当年气吞万里的虎将如今却是一副苍老的样子,连自已昔日手下被人挤掉也只能感慨一二,不在有往昔的气魄。
兰子义不无感慨的说道:
“张太尉,您已经功成名就,您的功业必将被世人传颂,剩下日子颐养天年也是一种享受。”
张太尉产叹一口气说道:
“曾经我也和你想的一样,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我的事迹会让每一个读到的人热血沸腾,我和我的将士们打下的山河会如同铁铸一般牢固。可到现在才多少年?我都已经快忘记当年的战事了,又会有几人会记得?史官吗?最多只会在史料里天上一句,某年太尉张让伐不周原,仅此而已。我以为我会感动这个世界,可实际上我只是感动了我自己。”
兰子义听着垂下了脑袋,不再说话,难道这就是武将的宿命吗?变成这么一个迟暮的老人?
张太尉又叹道:
“卫侯明天还要赶早进城吧?老夫虽然还想与卫侯聊一聊塞外的风光,但是不能耽误了卫侯明天的正事。毕竟像老夫一样每天闲着没事的,这京城里可没几个人。卫侯早点去歇歇吧。”
说着招呼仆人进来。
兰子义抱拳道:
“那就有劳太尉了。”
张让问道:
“我看卫侯的几位侍卫与卫侯很亲密嘛,今晚打算睡几间房啊?”
兰子义看了看桃家兄弟,心中纠结万分,说道:
“还请张太尉单独为晚辈准备间客房。”
张让点了点头,桃家兄弟似乎也料到了这件事,倒是没有太惊讶。
兰子义与桃家兄弟在张太尉府上住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几人便起来,与张太尉告辞后一起骑马回京。
几人一路赶回德王府,准备参加王府早课。但刚到王府门口就被告知德王已经去了户部衙门。
兰子义问道:
“王爷为何要去户部?”
门口小厮答道:
“昨天卫侯在外,又说不知。皇上昨天降旨,命德王代管户部。所以今天一早德王就赶去户部衙门了。”
兰子义一听对着桃家兄弟说道:
“逐虎,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得赶去户部。”
桃家兄弟应了一声,就牵着马进了王府。
兰子义则调转马头往户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