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前倾着身子说道:
“鱼公公,自已今天来此正是有事相商。”
鱼公公没说话,只是端起茶碗押了一口。
兰子义接着说道:
“公公,章鸣岳想要引天下流民往草原垦荒。”
鱼公公听到这消息没什么反应,只是简单恩了一声。
然后鱼公公问道:
“卫侯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兰子义道:
“今早章鸣岳请我去他府上,吃午饭的时候跟我提起此事,想要赚我入坑。“
鱼公公放下茶杯瞅着兰子义瞅了半天,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说:
“卫侯和章中堂私交很密切嘛。”
兰子义听着鱼公公话里带刺,心中不快,不过还是强压下火气说道:
“只是被请去闲谈而已。章鸣岳话里有话,想让子义支持他的提议。”
鱼公公盯着兰子义道:
“那卫侯想怎么样?”
兰子义道:
“家父昨天来信,提到朝中有人想要移民实边。但现在北方大战刚罢,人民疲敝,这个时候往关外移民,就是要削北军的藩。更何况关外草原根本不适合农耕,把流民引出去草原上的牧民怎么办?真这么干尸山血海换回来的太平可要毁于一旦了。”
鱼公公好像没有听到兰子义说得这些话,只是问道:
“那卫侯想要如何?”
兰子义道:
“当然是来请公公帮忙阻止这件事情了。”
鱼公公听后哈哈大笑,说道:
“要是这么说卫侯可真是找错人了,老夫只是提领台城,无权干涉朝政,卫侯总不会是想要老夫把章鸣岳给抓起来吧?就算是要抓也得皇上下命令,老夫爱莫能助啊。“
兰子义听着鱼公公戏谑的笑声,心中怒火喷涌而出,
兰子义捏着拳头说道:
“公公难道是在记恨我上次顶撞你的事情?“
鱼公公笑了笑,说:
“老夫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只是实话实说。你真要找也应该去找隆公公,不是找我。”
兰子义怒火中烧,气上心头,正打算跳起来摔门出去,但转念一想貌似哪里不对。鱼公公真要是不想帮兰子义,连宫门都不会让他进,更何况在这里说了这半天呢?而且听鱼公公那意思,这件事情他应该早就听到风声,说不定就是他告诉家父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兰子义心中火气消了不少,兰子义又整了整思路,缓缓地说道:
“公公,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您这台城还能领多久?以往可都是司礼监秉笔兼领台城卫,或是派自己心腹,现在鱼公公跟隆公公闹得这么不开心,朝中大臣您有插不上手,我又要去找隆公公,那我还真想不到您还能撑多久。“
鱼公公听着笑了笑,向前走了走,说道:
“你爹比你爷爷识相,你比你爹嘴狠。”
说完这句鱼公公背着手走到屋中间,身形虽有些佝偻,但身手却依然矫健丝毫没有衰老的样子,反而衬托出一种老练狠戾的感觉,门外红日西沉,阳光照进来却只能停在鱼公公身上在不能前进半步。
鱼公公转过身,仿佛暗夜降至时等待出击的夜枭,阴狠无比,他手沉腰间用指头指着兰子义道:
“可你给我弄清楚了,我鱼朝恩从来不受人威胁。“
兰子义本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这时在鱼公公的气势之下,自己也不禁心中打寒战,刚才的怒火被这一阵寒风刮得烟消云散,兰子义总算明白了为何军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武夫们见到鱼公公会被吓得腿软。
兰子义起身抱拳作揖,说道:
“小子不敢!“
鱼公公冷哼一声,回到座上坐下。对这兰子义说:
“坐下。”
见兰子义悄悄地做回自己座位上后,鱼公公问道:
“你最近在德王府怎么样?“
兰子义喝了口茶缓缓气,摇着头说道:
“王爷性情暴躁,行为失据,昨天籍田还抡刀砍我,幸好我穿着铠甲,要不然就没命了。“
鱼公公听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问道:
“那王爷在府里最听谁的?”
兰子义道:
“如今近臣就四个我、新罗世子李敏纯、戚荣勋还有个吴幽思,原先我以为王爷听吴幽思的,现在发现是吴幽思在哄王爷,事实上德王谁的话都不听。还有两个佞臣,王爷倒是听他俩的,但他俩只是阿谀奉承,偷奸耍滑,没什么野心。”
鱼公公听着撅嘴,又问道:
“那隆公公靠什么……指引德王?”
兰子义道:
“依我看隆公公根被没有指引德王的意思,只是通过吴幽思还有我们几个将德王给限制住了,或许他是想让德王近朱者赤,跟我们学好也说不定,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接着兰子义想起事情来,说道:
“但王爷非常惧怕隆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