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自己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指挥全军布阵迎击贼寇,他完全不在乎眼前江上密密麻麻顺流而下的贼寇是自己力量的十倍不止,那些贼寇从未出现在张望的眼神里,他们从未被张望认真考虑过。
贼寇的舰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眼看就要登岸。大浪不停的颠簸着舰船,前一刻在浪尖,下一刻便沉入浪底,一浪与一浪过后兰子义发现有些贼寇船只居然沉了!
这是贼寇舰船来到近处能开清楚细节之后才被兰子义发现的事情,那些密密麻麻的船只行列也并非是贼寇有意为之,那其实是被风浪吹打的结果。贼寇虽然多,但他们新造的舰船并不能支撑他们熬过这样的大风浪,让渡江官军吃尽苦头的大江现在也让妖贼吃了大亏。
贼寇船上的船夫们在风雨中观察着江岸,他们高声叫喊,互相传递着什么消息。兰子义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话,但可以看到他们的行动,这些船夫们在呼喊了半天之后居然升帆带领舰船掉头,往北边江心的金洲岛去了。
贼寇在江上漂泊一天一夜肯定是想要登录京城决一死战的,雷有德有那魄力。但张望在新亭拉开阵型摆出一副搏命的架势看来是将贼寇吓了回去。
众将士望着回退的贼寇舰船状士气大振,刚才张望强行下令带来的抵触情绪瞬间一扫而光,将士们挥舞着手中兵器对着江面高声呐喊,大声叫骂着向贼寇挑战。
兰子义也喜出望外,他扭头问张望道:
“太尉知道贼寇要退?”
张望笑了笑,没有回答。
兰子义看着张望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开口说道:
“贼寇虽然乘船而来但江上风浪太大,船内颠簸,还有可能沉船,妖贼到达新亭已经没有力气登陆了。所以太尉在此布阵,虚张声势把妖贼吓退。真是妙计啊!“
张望闻言哈哈大笑,说道:
“卫侯眼力不错,既然你知道贼寇也是师老兵疲,刚才为什么要劝我退军呢?”
兰子义被张望问到,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道:
“刚才没能想到这些。”
张望听到兰子义的回答摇了摇头,看来他并不满意兰子义的答案,他又问道:
“那卫侯你又为什么刚才没有想起来呢?”
兰子义没想到张望会这么问,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张望。
张望这时也在看着兰子义,兰子义迎上张望的目光后便知道张望已经有了答案,但兰子义自己却没法回答张望的问题。
过了一会,见兰子义没有回答,张望开口说道:
“年轻人,你还太容易受外界的影响,心绪不稳,一着急就没法掌握全局。
你刚才害怕了,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认为贼寇会直接登岸,那是你最害怕的事情。等你冷静下来之后你很快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兰子义听张望这么一说脑海中居然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那就像是一片漆黑当中突然点亮了一个火花照亮了周围,又好像是凿穿了墙壁之后来到了一个更加宽广的空间,在那一瞬间兰子义感到自己变得更加轻松,更加自有,裹在身上的束缚都消失了。
张望一语道破了兰子义心中疑惑,简直是为兰子义指明了方向,兰子义失神了好一会来适应变化带来的崭新世界。等兰子义回过神来之后立刻开口问道:
“所以太尉,我应当坚定自己的意志,让自己不受外界影响才能达到至高的精神境界,是吗?”
张望遥望着江面,忙着指挥众军士布防,听到兰子义的问题后清脆的笑了一声道:
“你是人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断决与外界的联系不受影响?哪怕是石头泡在水里泡久了也会被水渗,你怎么可能封闭自己?”
兰子义问又问道:
“那么重点是要压制我的恐惧,让恐惧不去影响我的判断,是吧?”
张望闻言摇着头叹气,他说道:
“恐惧是你的一部分,你所恐惧的东西是你的弱点,是你的短处,是会威胁到你的事情,你若是一点恐惧都没有怎么发现自己的弱点和漏洞?
兰家小儿,不要本末倒置,别想着讨到一句巧就能尝遍天下鲜,没那种好事。”
兰子义被张望说懵了,他似乎被张望带进了一个新境界,但张望的话又矛盾重重,像是醉话。兰子义不解的问道:
“那张太尉您是怎么算准贼寇会退军的?”
张望一听到这话扭头看着兰子义,脸上和气尽褪,转而杀气腾腾,他说道:
“我他妈根本没想着贼寇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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