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开前,门外众人静悄悄,府门开后,门外众人低声议论
“难道是卫侯?“
等到兰子义拱手作揖,众人一听真是卫侯出来,立刻便被引燃,以兰子义为燃点,激情逞扇形在布满大街的人群当中散开。
兰子义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眼前人群身上散发出来的热烈情绪,他们想要挤上前来触碰兰子义,但他们却默默地将自己的心情压抑了下来,他们人数虽多却并没有聚众闹事的意思,他们安静的让兰子义体会不到一点恶意。
在兰子义问完话后,门前的人群一时陷入寂静,无人说话,刚才的那点嗡嗡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兰子义身旁的桃家兄弟看着不说话又不肯动的人群,心里开始紧张,他们暗地里挪动步伐想要挡到兰子义身前去,却因为兰子义察觉到而被狠狠瞪了回去。
这时气喘吁吁从府中赶来的仇家父子两人也来到了府门口,看到眼前这幅对峙的景象立刻屏住呼吸强行把自己的气息压住,然后默默的迈出大门,立在兰子义身后。
退了半步的桃逐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一咬牙想要挡道兰子义面前开口向众人问话,可这次他却被仇文若拉住。
桃逐虎回头低声问道:
“文若先生为何拦我?“
仇文若低声答道:
“民心如水,只可导流,不可硬拦。眼下众人并无恶意,大郎切不可轻举妄动!“
桃逐虎闻言着急的说道:
“先生这说的是哪里话?先生不知,我与少爷入京之时在河遇过堵截粮队的暴民,当时也是这般堵路,我与少爷差点被暴民拖下马生吞活剥。“
仇文若闻言手上用力更多,他拉住桃逐虎道:
“此一时,彼一时,卫侯以礼待人自然可以服众,大郎妄生事端可是要害了卫侯的!”
兰子义拱手弯腰站在前面,一边听着身后的低声争执,一边观察着眼前众人的动向。见人群一直没有动作,而身后桃逐虎则即将行动,兰子义在一次拱手作揖,这次他把腰弯得比上次更低,同时他说道:
“子义不才,领军出征而使众位父老丧夫没子,这是子义的罪过!诸位乡亲来问我讨命,合乎情,在于理,只要诸位父老开口说个‘偿命’,我愿就此把命赔给诸位乡亲!”
说着兰子义便甩开衣袍前摆,跪地向面前人群叩首。
站在兰子义身后的桃家兄弟与仇家父子闻言大惊,而站在兰子义面前的人群闻言则吃惊更甚,纷纷说“不”。站在最前排的一位老妪在他媳妇的搀扶下赶忙上前扶起兰子义,老妪说道:
“侯爷这是哪里话,我们这些落魄军户今天来找卫侯已经是不要脸皮了,怎还敢让侯爷屈膝,侯爷折煞老身了。”
兰子义被老妪扶起后捉着老妪的手问道:
“奶奶有话请讲,只要子义能办到的便一定不推辞!”
老妪说了两句话后已经不自主的淌出眼泪来,听到兰子义这话她更是激动地一个劲点头抹眼泪。只听老妪道:
“侯爷,您既然这么说,那就容老身没脸皮一回。
实不相瞒,我等今次来找卫侯是想问侯爷借些银两吃口饭。“
兰子义闻言有些疑惑,他问道:
“借银子?”
老妪听到兰子义发问,以为兰子义不愿给钱,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兰子义被这一跪吓得措手不及,上前就要扶人,而那老妪则跪在地上哭诉道:
“侯爷啊!我等这些军户命贱,平日里壮丁在军忙于操练,老弱在家耕作园后两分薄田,皇上要是有什么徭役,用得也是我们这些兵丁,可朝廷每年的军饷却不是按时能给我们的。朝廷缺银子我们懂,军户自然不比平常民户。虽然银子一年的饷最多给我们发半年,但家中丁壮在时,军中粮、菜是给的齐的,平日里我们不会饿肚子。
这次大军出征剿匪,营中一空,就没人再给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给饭吃,好不容易挖野菜,啃树皮,等到大军凯旋,家里的儿却又战死沙场,回到营中的全是东军,我们再去要饭,营中就不管我们了。我们是真的没饭吃了。“
老妪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哭,那看似干瘪的身体此时力道竟然有千斤重,兰子义这个小伙居然怎么都没法扶起这老妪。围在街上的人群听着老妪诉说自己也暗自抹泪,人群气氛因此一转,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站在后面的仇孝直闻言跨前一步作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