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欢呼声中老妪已经回归人群,兰子义身边难得的只剩下自己人。趁着乡亲们还没凑上来兰子义回头小声问道:
“文若先生何出此言?”
仇文若闻言道:
“刑罚恩赏,人君职权柄,将士死于国事自当由国来赏,卫侯私自行赏有窃据名器之嫌疑,这种嫌疑可不是能轻易和朝廷解释清楚的,一旦朝廷追究,后患无穷。”
兰子义道:
“这么多乡亲在这里,我若不赏那就是民变。更何况将士们是在我的命令下没命的,我有什么理由不赏?”
这时仇孝直走上前来说道:
“卫侯自然得赏,但赏赐的名声是烫手山芋,卫侯不能拿。现在身后就是德王府,人群也在兴头上,只要卫侯一句话,将今天赏赐说成是德王给的,便可消祸患于无形。更何况德王乃此次出征主帅,又是皇上爱子,他来行赏名正言顺,同时让他赚了名声,内廷两位公公也会满意。
祸福同生,如阴阳相伴,是取祸还是得福全在卫侯一念之间,卫侯不可不慎。“
兰子义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向王府大门,那些小厮们手持木棍躲在门后,探头探脑就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没有半点干系的大戏。看着这些小厮,兰子义想起了往日里德王那副小人嘴脸,德王到底干了什么又能干什么?凭什么就要让他白白的功劳。
仇文若在自己父亲说完之后又上前说道:
“卫侯,名者实之宾,贪名而害身绝非智者当为之事。当下朝中正在以德王是否主军入城争得不可开交,此时为德王添上这份名声可谓大功一件。卫侯一定要明白,现在你可是在德王这边的,千万不能因为与德王的那一点龌龊坏了大事。”
桃家兄弟也在一边听着兰子义与仇家父子的对话,闻言颇有不满,桃逐鹿上前道:
“少爷现在赏银子拿得是自己家的银子,凭什么花自己的钱为德王那混蛋买名声?”
仇孝直闻言道:
“大郎!我大正市面上三分之二的马匹耕牛都是由兰家卖的,街上这些军户家属能拿掉多少银子?至多不过五十万。五十万银两于兰家能算什么?花五十万两为德王锦上添花,宫中两位公公也会因此满意,更重要是的经此一举卫侯便简在帝心,皇上也会对卫侯刮目相看。
五十万两银子一石三鸟,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仇文若则补充道:
“卫侯已经出银子赏赐军户,若再让功于德王便真的是为朝廷分忧,为德王尽忠。德王虽然不会因此给卫侯好脸色,但两位公公和皇上都是明白人,将来这笔银子不愁皇上不还回来。就算皇上不还,五十万买兰家的太平也值了。”
桃逐鹿则道:
“德王待我家少爷吆五喝六,随意打骂,比起畜生来都不如,这口气都还咽不下,凭什么花钱给他买面子?”
仇文若闻言拱手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小不忍则乱大谋,卫侯千万不能胡来。”
兰子义听着身后四人的争吵,看着眼前兴奋过后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闭眼沉思片刻,然后猛地睁眼开口说道:
“诸位乡亲们,我家门不再此处,你们且随我往北边来,我在那边为你们发银子。”
仇家父子听闻此言同时上前进言道:
“卫侯!人群尚在,请让名声于德王,再迟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