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目光被旁边已经不成人形的那几个“嫌烦”吸引住。在卫军问话之后,兰子义点了点头,他暗中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神,之后才问道:
“他们都是哪里人?”
卫军见兰子义久久不说话,再加上兰子义脸色凝重,卫军以为兰子义是在思考,
只有月儿偷偷在一旁哂笑,她很清楚兰子义是被牢里的惨烈样子给吓到了。
卫军在兰子义发问后立刻抱拳做答道:
“回禀卫侯!这几个无赖都是京城人,无固定职业,平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偶尔给人大榭零工,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兰子义问道: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恩科的事情?”
卫军答道:
“禀卫侯,这几个无赖当中,有一人他家堂叔儿子朋友的大舅哥在礼部当差,这小子得到风声,知道今年要开考,贪心一起便动起了卖考题的念头。”
兰子义问道:
“这几个人卖考题时口口声声说今年恩科是给江东士子的赏赐,没有外地人什么事,这是他们编的还是确有其事?”
卫军答道:
“他们说的这件事情不是空穴来风,据几个无赖交代,他们那个在礼部当差的什么大舅哥与他们喝酒时透露了这个消息。“
兰子义闻言摸着下巴,没有回话,而一旁的月山间则凑上前说道:
“如果章鸣岳真是要排挤外地士子,那他也该找心腹商议此事,怎么会让一个当差的小吏了解这种大事?还让那小吏四处张扬。”
月山间的话不无道理,但鱼公公与李澄海都提到,章鸣岳和他手下的江东士子已经掌握朝政大半,可见章鸣岳排挤外地士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科举上面做手脚这次恩科也肯定不是第一次,说不定这种排挤外地人的事情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兰子义思索着事情的可能性,同时询问卫军道:
“他们卖的考题是不是真的?”
卫军摇头道:
”每年的考题都是机密,小人并不知道他们手上的东西是真是假。这几个无赖对这份考题的来源也说不清楚。“
兰子义又问道:
“这群无赖的那个什么大舅个,你们可知道他的底细?”
卫军道:
“卫侯请恕小人无能,我们现在只知那人在礼部当差,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不过卫侯放心,这几个无赖家伙已经将他们的大舅哥拱了个底掉,我们只需派人把那人抓回来便可问到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兰子义闻言抬手制止了卫军,他道:
“现在抓人只会打草惊蛇,你们暂时不要动弹。派个人把那个小吏盯上就可以,只要他不跑,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去抓他。
就算是台城卫,无缘无故去礼部抓人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而且真要是让那个吏员咬出哪位大人来,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卫军闻言奉承兰子义道:
“卫侯想的就是周全,小人榆木脑袋,想不到这些。”
而兰子义则在说过话后看了看一旁在刑具上不成人样的那几个无赖。被骗银子的时候兰子义心里恨不得将这几个无赖生吞活剥,可是现在见到他们这样凄惨的模样,兰子义又觉得心中不忍。兰子义不让台城卫动那个小吏固然有打草惊蛇的顾虑,但他这么做又何尝不是想让你那小吏免受皮肉之苦呢?
兰子义这点心思能瞒得过卫军,却瞒不了月儿,月儿看着兰子义脸,上前一步问道;
“外头那人卫侯不让动,里面这几个卫侯又打算怎么处理?”
兰子义叹了口气道:
“先押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死了,后面正要拿这事出来咬人,这几个无赖可是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