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京听着兰子义所说,眉头随着兰子义言语舒开又皱起,皱起又舒开,等兰子义说完之后杜京又沉吟了好一会,然后问道:
“卫侯所说的可是倒卖军粮的事情。”
兰子义道:
“正是。”
杜京道:
“卫侯不仅在说军粮之事,还在有意暗示这些军粮都是经德王爷的手出来的。”
兰子义道:
“我并没有暗示什么东西,我只是将我所掌握的消息悉数告知杜大人。”
杜京不解的问道:
“卫侯你不是德王的人吗?怎么却要背地里拆德王的台?”
杜京的这个问题把兰子义问的很是茫然,在兰子义看来他和德王水火不容的事情应当已经人尽皆知,怎么还会有人问出这种问题来。兰子义稍微观察了下杜京,从表情上一点也看不出杜京是在说谎,而且杜京在此事上也没有说谎的理由,就算他装作不知道此事,他又能用这个借口从兰子义这里试探出什么东西来?
一瞬间兰子义明白了,杜京并不是章鸣岳、杜畿,他没有那么灵通的消息渠道,也没有那份心思去搜集那些消息,这中间甚至还存在隆公公和鱼公公故意封锁消息的缘故,但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杜京是并不了解兰子义详情的。
既然杜京吧不知底细,那兰子义便有机会运作,兰子义稍作思考便笑道:
“我虽然是德王的人,但得我不是没良心的人。德王所作所为你我都看在眼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替他掩饰的。我没有要拆台的意思,我也从来没有暗示德王是莫须有之事的主谋,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原委告知杜大人,剩下的事情便由杜大人自行定夺。“
杜京想了想又问道:
“前几日董宣,也就是今天来告状的董嗣贤他爹,就曾经上书弹劾过卫侯所说的这几个巨贾贩粮的事情,我还听说董宣外放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卫侯在与我说这些话之前,是不是也和董宣说过这些话?“
杜京的话让兰子义有些紧张,但这远不至于逼着兰子义露馅,兰子义笑道:
“董御史有没有受人指使我不清楚,我只清楚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杜大人你。杜大人刚才也说过,你与令弟不同,你也曾对我说过,你以为我是个有良心的正直之士。我正直与否不好说,但杜大人你是否铁面无私,敢作敢为,就看杜大人你自己的抉择了。”
杜京听过兰子义这一番话,脸上表情全部舒展开来,他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点头对兰子义说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杜京的感慨是发自内心的,但在兰子义听来这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却是一支利剑,刺的他心痛。兰子义之所以这么是在利用杜京挖他自己派系的根基,可正直的杜京却在兰子义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辞迷惑之下信以为真,看杜京这样子,他现在既不知道粮商与章鸣岳有关,也没有当个故事听一听放手的打算,杜京这样子肯定是要查这件案子了。
兰子义不忍去看杜京那充满激情的眼神,那眼神让兰子义感到羞愧,因为兰子义几乎是在看镜子里面的自己。曾经兰子义也有和杜京一样的抱负,也有和杜京一样的热情,当时兰子义也觉得自己被人指明了方向,只不过那个时候站在兰子义现在位置上说话的人是章鸣岳。
兰子义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煎熬,对着杜京拱手之后便先行离开。随行其他人虽然先行一步,但兰子义没来他们也不会走远。现在兰子义催马跟上,众人也终于可以打道回府。桃逐兔见兰子义来了,便问道:
“少爷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那捕头又为难你什么了?“
兰子义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杜捕头没有为难我,我只是找他说了几句话。”
仇孝直看出兰子义脸色纠结,他问道:
“卫侯是与杜捕头谈论的有什么不愉快?”
兰子义深吸一口气长叹道:
“没有什么不愉快,只是我欺骗了一个有德人,良心过不去而已。”
接着兰子义便将刚才与杜京的谈话说于众人听。事情说完之后仇文若先开口叹道:
“杜捕头是条汉子,名不虚传,在他眼里恐怕之后办案最重要了。”
仇孝直则说道:
“卫侯把事情告诉杜京,杜京也许回去查,但他到底都是章鸣岳的人,就算查出什么结果来也不可能公诸与众,最后事情还是会不了了之。”
兰子义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