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拉船家随上兰子义,而桃逐鹿则在进舱后拦住桃逐兔吩咐道:
“你留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
桃逐兔点头应允,随后桃逐鹿便跟上兰子义没入船舱的黑暗之中。
暑气蒸腾,烈日当空,此等酷热下人在街上都不愿多走,更不要说呆在被骄阳烤了一天的船舱中了。早在兰子义跳上船头之前他便已经在心中掂量舱内的温度,刚才开舱门之际将他扑倒的那股热浪又拔高了他心中的预期。兰子义以为现在再进入船内不会再有多大阻力,没想到等他真的进入船舱后,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高估自己的毅力。
兰子义的一只脚刚落入船舱,他的半截身子便已经湿透,在兰子义另一只脚走进之际,他的汗水也跟随着他的步伐落进船舱,变成了他的影子跟在身后。本来余杭海港,空中已经满是水汽,没想到船舱当中湿气更甚,这么大的水汽包围四周,周围的高温无需媒介便黏在了舱中人的身上。兰子义觉得现在的温度根本不是从体外传入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吞下了炭火,那炭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烤熟,让他腹中灼烧,消散不去。
刚进舱时兰子义还想强撑,他可不想让船家看出虚弱,可没走几步兰子义便忍不住问自己大哥要水,只不过看了几间船舱兰子义便喝光了桃逐虎与桃逐鹿携带的水囊。
兰子义见到了几个留在舱中的水手,这些人全都赤身裸体的趴在窗口,他们贪婪的汲取窗口通入的些许微风,那已经成为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突然闯入的兰子义并不能打扰他们分毫,除非是兰子义堵住了住了他们享受的风口,他们才会挪动一下,然后愤怒的咒骂一句好让兰子义走开。
兰子义计划要走遍舱中所有房间,可他只走了一半便觉得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两眼昏花,脑袋眩晕,双脚沉重,浑身湿透。
兰子义扶着舱壁大口的喘气,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必须休息,而桃逐虎则在此时凑近兰子义进言道:
“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
只是说出这么简单的一个句子,桃逐虎却中断了两回用来喘气。桃家兄弟与兰子义一样都是北镇人,这样的闷热让他们煎熬异常,而他们的水又全部省给兰子义用,大量发汗之后两人都有中暑的征兆。
在桃逐虎说完后桃逐鹿也说道:
“少爷,这里太热了,再往里走我和大哥都会中暑,若是我们两人倒下,少爷你可怎么办?”
兰子义闻言抬起头来,他回头看着走过的船舱,那幽长的走廊居然像游蛇一般摆动起来,连同这船家的面容一道逐渐狰狞。
船家虽然也觉得很热,但他明显比兰子义更适应船舱中这种恶劣的环境,他挥手擦了一把汗,然后笑眯眯的对兰子义说道:
“侯爷,我们还是出去吧,再走下去您的身子可是真吃不消。”
兰子义没有立即回答船家,他扶着墙努力的想从剧烈的呼吸当中平复下来,可试了试他才发现这只是徒劳。兰子义绝望了,他想这种鬼地方绝对不是人呆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带下去,季知年那种富家公子更也不可能,搞不好这位船家真的只是想要走私而已。
兰子义喘了两口气后终于不再坚持,他掉头想要原路返回,可就在此时,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中却传来了“叮咚”的响声,听那声音好像是杯盘落地的声音。
兰子义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在回头的时候看到了船家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兰子义注视声音来源的方向,哪里离他并没有几步距离。于是本打算要走的兰子义又停下了脚步,他说道:
“再看那最后一个房间,看完我们就离开。”
说罢兰子义便扶着墙壁走到那间房门口。
紧随其后的桃逐虎上前推开房门,房中的人对兰子义的到来很是惊讶,因为他明显的浑身颤抖,而见到人的兰子义他们更加吃惊,因为在这么热的天气里,那人居然紧紧裹着斗篷伏在地上,连脸面都不外露。
兰子义回头大声质问船家道: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