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听说那铁木辛哥与卫侯乃是拜把子兄弟,卫侯可不要因私费公啊。”
鱼公公这时端起茶碗嘬了一口,只听他道:
“我的儿死在塞外,身首异处,我甚是痛心,也正是因为我痛心,所以我不愿别人也如我一般忍此大痛。那铁木辛哥乃子义的安达,情同手足,当下并无证据证明事情是他所为,我自然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断子义手脚。”
兰子义闻言赶忙起身作揖道:
“子义替安达谢过公公。”
而殿中三位中堂见状则同时干咳着笑了两声,笑声中多有嘲讽之意,章鸣岳勉为其难的装作相信了鱼公公的话,他道:
“公公一向杀伐果断,没想到人到晚年也变得慈爱起来,卫侯不是公公儿,到胜似公公儿了。”
章鸣岳一席话引得殿中诸位文臣全都发笑,兰子义则是又气又羞,脸憋得通红坐回凳子上说不出话来,好在鱼公公开口为兰子义解围,鱼公公道:
“老夫与兰家乃世交,当年兰老鞑子还在时我便监北军,老东西没得早,我替他照看照看子孙没什么大不了,他兰子义有名有姓,用不着来当我的儿。倒是有些人,为了攻忤他人不择手段,反倒忘了自己当年投官五路,想给人当儿都没机会的日子。”
众人闻言大惊,鱼公公的话明显暗示章鸣岳曾有拜入他门下之举,这可是天大的消息,殿中诸人闻言无不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章鸣岳也是海量,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发火,他道:
“公公不要说笑。”
鱼公公道:
“那你就没事别取笑。”
章鸣岳笑道:
“不取笑,不取笑。说回正事,铁木辛哥一事就算是空穴来风也该查个明白,事关钦差被害,不查清楚可是丢我大正的脸面。”
鱼公公道:
“我知道了,就让代公下来一趟吧,事情是他经手的,让他来也说得清楚。”
说罢鱼公公起身道: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兰子义紧随鱼公公起身,三位大学士也起身拱手道:
“公公慢走。”
鱼公公与兰子义出了军机处便加快了脚步,两人脸色铁一般的青黑,守在门口候着的桃逐虎与桃逐兔见状都不敢多问,只能小心跟在两人身后,悄声不敢多言。
离了内阁有一段距离后鱼公公终于发作了,他道:
“好个章鸣岳,竟然赶在我手底下安插眼线。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今天回去我就要把自家门户清理干净。”
兰子义闻言劝道:
“公公息怒,昨天抓我之人众多,要是算上捉拿铁木辛哥者人数更众,现在章鸣岳拿这件事情出来做文章,这种节骨眼上公公稍有动作便会惹来一身腥,不能这么干啊。”
鱼公公闻声止步,他动作太快兰子义等人没停下直接冲到了前面去。鱼公公停下后盯着兰子义说道:
“我不能干你得干,二郎那边必须万无一失!”
兰子义闻声喝道:
“大哥!”
桃逐虎是明白人,闻声直接抱拳道:
“少爷!”
兰子义转身吩咐桃逐虎道:
“大哥!你现在便快马加鞭出城去追上二哥,你二人一起把事情办了。切记,这次动手选人一定要选信得过的人,人宜少不宜多,宜精不宜滥,一定要把事情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