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天下虽大,可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容得下我家韬晦了。”
兰千阵长叹一声,音调哀婉不可谓不悲凉,他问道:
“若皇上或是隆公公真在今天出手了呢?”
兰子义答道:
“那就得看爹和我如何应对了,只要鱼公公站在我们这边,就不怕暗处射来的冷箭。”
兰千阵道:
“如果公公是想卖我父子呢?”
兰子义摇头道:
“公公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兰家的项上人头价钱可不便宜,除了皇上谁能出得起这价?而且出宫只是太子一时兴起,刚刚公公还出言阻拦,就出门的这点时间公公和谁去传统一起,出卖爹和我?”
父子两人顾影自怜之时太子已经携德王一起迈出丽德门,守在门前的文武诸员见太子出门便都上前拱手相迎。或许是今天李澄海为太子争取到了出门机会的缘故,太子今日尤其亲近他,刚一出宫便把李澄海招呼道身旁。李澄海老迈,太子年轻,一老一少站在一起,从年龄看似乎当是年少者扶助老者,只是太子神情盼盼,恍若无处可依,唯有靠在李澄海身上方显安定,于是这两人便互相依靠,微妙地形成了一种平衡。
见太子出来,那八个台城卫便立刻跨前贴到太子身边,太子被这几人靠的太近,甚是反感,
他挥斥几人道:
“尔等何人,我没召唤居然也敢上前冒犯?”
那几个台城卫则拱手说道:
“回殿下,我等乃鱼公公亲自挑选的台城卫精兵,奉命贴身保卫殿下。”
太子闻言不悦的说道:
“我说了今天我要与民同乐,你们全都退下!”
只是几个台城卫并不为太子所动,这惹得太子更加恼火,只听太子呵斥道;
“你们为何不遵命?我让你们下去难道你们未曾听见?”
已经赶到门前的兰子义闻言拱手进言道;
“殿下往日虚怀纳谏,待人接物温润如玉,不知今日为何如此躁动?”
兰子义的话好似古寺晨钟,惊得太子有了几分清醒,而兰千阵则跟着进言道:
“刚才桌上殿下便质问公公,台城卫数万人马怎么连京城都掌控不住。公公怕丢台城卫颜
面,又不敢让殿下扫兴,故而将自己身边的八个随身侍卫让出来护卫殿下,以保完全。若殿下连这几个人也容不下,那就是大罗金仙来也保不了殿下的安全。”
太子被兰家父子一通说教,甚有要怂回往日的势头,那样李澄海自然不依,所以李澄海当即便开口道:
“多谢公公美意,只是这件事情为何不是鱼公公亲自告诉殿下?”
兰千阵道:
“台城有事,需要公公回去处理。”
李澄海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是代公进言,只是代公久居边关,不知京城规矩,东宫安慰一向不归台城卫管,忽然安插这么久几个人到殿下身边,殿下行动也不方便。”
李澄海说这话本是想辞退这八个台城卫,可他想的并不周全,他的话直接给了章鸣岳一个借口,只听章鸣岳道:
“李中堂说的不假,东宫自有侍卫,保得了太子完全。”
说着章鸣岳便递了个眼色,丽德门里当下便走出好些侍卫来护在太子身边。兰子义见状进言道:
“殿下,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举措,今日殿下排除异议,执意上街,若不得多方协助,只凭凭东宫之人怎得妥善?东宫侍卫又如何比得上台城卫熟悉京城情况?皇上身居台城都靠卫军守护安危,殿下信不过卫军岂不是连皇上都信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