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礼给兰子义倒上水后也给自己到了一杯,他把水一饮而尽,然后叹道:
“我也不想投贼的,可我不投贼又能投哪去呢?乡里已经没法呆了,田是老爷的,粮是没有的,不想饿死就得想办法讨生活,给老爷当佃农不仅要还租还要还债,利滚利过不了几天就得把自己输的骨头不剩,转生道人说他们那有饭吃,所以我就去了,不仅我去,我们十里八乡许多乡亲都一块去了,至少投了道门不用饿死。”
兰子义道:
“可你在转生道里还是穿不暖,瞧瞧你大冬天都穿的是些什么衣服。”
郑知礼道:
“穿不暖可我至少有衣服穿,要是没投山里去,今年冬天我真不知道要往身上盖些什么御寒。”
兰子义闻言说不出话来,他沉默许久才长长的叹道: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当日若非是我,你们至少还能在地里打回来些收成。”
郑知礼叹道:
“起初我也这么想,我也以为是卫候害了我们,但后来上山后学习了仙道,我慢慢冷静了下来,待我冷静下来后我也想明白了,卫候是上苍派来替我们伸张正义的仙将,只可惜我们福源浅薄,未能听从卫候的号令,所以才落得杀身之祸。”
那日的事情其实一直压在兰子义心头,现在有当事人当面原谅兰子义,兰子义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只是这郑知礼絮絮叨叨说的这些转生道的事情却让兰子义心中疑虑,兰子义问道
“什么上苍?什么仙将?我只知道妖贼管我叫白衣鬼,从来没听说过他们管我叫神将,难道雷有德那厮糊涂了还给我封了什么神位?”
郑知礼一听兰子义聊起转生道的事就顿时来了精神,他眼中的疲惫被他心底里的狂热冲散,他身上的寒冷被他的激愤驱赶,郑知礼在说话的瞬间挺直了自己的腰杆,搭在他身上的那几片破布衫在他焕发的神采照耀下居然猎猎生风,甚有气势,只听郑知礼说道:
“鬼将也是将,上仙不满旧神乱命蛊惑人间,自然会降下正仙鬼仙来人世替天行道,救济万民,雷将军就是正仙下凡,带领我等斩妖除魔,卫候就是鬼仙在世仗义执言,终有一日卫候会明白正妖乃是窃据神器,祸乱人世,唯有诛除妖孽才能使仙道流行,世人得济。”
兰子义可没想到几日不见,这郑知礼居然能滔滔不绝的说这么多,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小子居然已经被妖贼的歪理邪说蛊惑的这么深,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妖贼的邪说居然有如此巨大能量,它能让人忍受饥寒,死而无憾,这还是天王死后削弱版的转生邪说,就这都能让郑知礼等人舍生忘死,冒死混入京城,要是大半年前的全身转生道还在,那后果真是令人心中发毛,身体寒颤。
想到之前和妖贼交手的种种过往,兰子义再看郑知礼就多了一份敌意,刚进门时还萎靡不振的一个人,一转眼就能被妖贼的邪说激得神气昂扬,这件事想想就可怕。正好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刚才的卫军在门外问道:
“侯爷,您要的酒菜来了,您看要不要现在给您送进去?”
兰子义应了之后门便被卫军推开,那人提着食盒进来,一盘一盘的将酒食放在桌上,然后他问道:
“卫候,酒是给您烫了端来还是您喝凉的?”
兰子义扬着下巴指了桌子,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