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到不远处的草丛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脸上污浊不堪,看不清容貌。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奶娃娃脸色隐隐发青,只一眼就能分辨这奶娃娃已经断了气。
朱珠坐在岸边缓了半晌,这才起身踉跄地朝那男子走去。
她哆哆嗦嗦地伸手在那男子的鼻下探了探,感觉到一股股热气,这才松了口气。幸亏他还没死,不然若是与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待在一起,她怕是要吓晕过去。
朱珠看着襁褓里那个已经断了气的奶娃娃心生怜悯,于是花了极大的力气从那男子怀里将襁褓扯了出来,又用那男子的剑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挖了坑,之后将奶娃娃放了进去,轻声念道,“娃娃,你安息吧,希望你早日投胎,下辈子能平安长大。”随即填土掩埋,立了个小坟包。
做完这些,朱珠去湖泊边,将怀里的粗布帕子沾了些温热的湖泊水,又回到男子身边给他擦了擦脸,再准备替他清理伤口。
只是这男子的伤口是在胸口,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又见他长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更是心慌意乱,无从下手。
好半晌,朱珠才止住了心中的满腔羞意,想着救人要紧,就脸红红地道了句,“得罪了”,随后便动手扯起了眼前这男子的衣服。
也许是受伤极重的缘故,朱珠连番的动作都没有惊动这男子半分,依然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朱珠将男子的伤口清洗干净,在附近找到了一株杨大夫曾经与她说过的可以止血的药草,放在嘴里细细嚼烂。
就在这当口,她想起,好似没有干净的布来给男子包扎伤口。
朱珠心一横,左右看了看,背过身,快速将外裳解开,脱了里衣小衫,心想着,自己的小衫是最干净柔软的,总不会对男子的伤口造成伤害。
毕竟她记得杨大夫与她说过,用不干净的布包扎伤口会引发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朱珠将口中嚼烂的草药敷在男子的伤口上,又用小衫替他细细地包扎了。
这一番动作下来,朱珠出了好一身汗,她觉得她或许将这辈子的体力活都干完了。
眼瞅着快要天黑,但男子丝毫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可昏迷中的男子也不算安稳,朱珠见状,忙伸了手探向男子的额头,糟糕,发烧了,这可如何是好?
朱珠急得脑门直冒汗,得找个避风的地方才行。
于是,她从地上爬起,四处找了找。或许真是上天垂怜,朱珠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山洞。
她心下一喜,不做停顿地又折返回来,费力且小心翼翼地在不碰到男子伤口的情况下将他拖去了山洞。
山洞很干燥,正适合男子这样受伤的人。
将男子拖进山洞里后,朱珠又忙不迭地去了湖泊边,将方才顺手采的一大片叶子折起,小心地从湖泊里打了些水。
回到山洞后,用了粗布帕子沾湿放在男子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可这个方法并不是很有效,过了好些时候,那男子的体温不降反升。
猛地,朱珠想起,村里人常说的,如果有人高烧不退,可以抱着对方用自己的体温去帮助降温。
不过,朱珠迟疑了,方才给男子包扎伤口已经是坏了规矩,若是再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可朱珠的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身外的规矩哪能比人命还重要?
半晌,朱珠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躺在了男子身边,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许是累了,朱珠听着男子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