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雄踞一方的关隘,陈塘关很早之前,就有不少氏族进驻其中,并在关内落地生根,开枝散叶。
这些年,春去冬来,他们在陈塘关内留下过风流和辉煌,但也留下过落寞和孤凉。
如今,在陈塘关内,仍能称作大族的一共有四家,分别是李、拓跋、秦、林四姓,只是前些年林家遭了难,整个家族一落千丈,正逐渐淡出人们的眼界,仅仅残留着一些余威。
于是,名正言顺的大族就只剩下了李、拓跋、秦三家。
而在这三家之中,又以原本是北海豪族的拓跋家势力最为强大,前些年,少不得要闹出一些风雨。
也就是这十几年,在李靖握紧兵权之后,才受到了稍许压制,不得已收敛了些,在明面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可背地里,拓跋家仍是摆着以往的那副跋扈样子,目中无人。
这样既有好处,又有坏处。
好处是帮拓跋家打出了名声,引得附近的北海之人投奔而来,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而坏处是,因为这一番大举动,他们拓跋家跟陈塘关的另两个大族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李家是商贾之家,倒是还好,至少明面上相安无事,可同样是依靠兵器发家的秦家,一来二去之下,就和这拓跋家结下了梁子,而且这梁子还不小,两家虽然不会对此大打出手,但一些小事情却是时有发生,两家之间的小辈也是相互看不顺眼,逮着个机会就会死死抓住。
而现在,秦易就逮住了那位拓跋家大少爷的机会。
强抢民女这种事,可大可小。
若是有手段的话,自然能将这黑的说成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解决了,李总兵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胡闹。
但同样,若是有手段的话,也能将这白的说成黑的,更何况这本来就是黑的,而秦易要做的不过是将这黑的描得更黑些,将这大事弄得更大些。
秦易是这样想的,怎么样能让拓跋家不痛快,她就怎么来!
反正两家的关系已经彻底僵了,再加深些仇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站在他对面的拓跋野则完全是另一种想法。
他并不想秦易死磕在这里。
就算是真的要死磕,也应该是让躺在地上的那个拓跋协来,而不是由他这个庶子,来面对那位秦家唯一继承人。
若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那就跟惹祸上身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这件事情,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损失也一定不少。
利益受到损耗的族老们是不敢开罪拓跋协,但开罪他这个庶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大不了就是将他身后这群人的领头再换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拓跋野仍是保持着沉默。
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秦易皱了皱眉头。
就算有人愿打,也要有人愿挨。
本来他打算只要这个拓跋野应上那么一句,他就会死死地咬上去,绝对不松口。
可现在这个拓跋野偏偏不说话。
这就有些难办了。
有拓跋家的插手和没有拓跋家的插手,那完全就是两个性质。
现在,他们只有那个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拓跋协,虽说他是拓跋家的大少爷,但若是真正计较起来的话,拓跋协仅仅只能代表他个人,代表不了拓跋家。
就算自己将这件事情捅了出去,捅到李总兵那里,拓跋家也有说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家少爷只是沉浸在了美色之中,不能自已,才会闹出这种荒唐事,此事过后,我们一定会多加管教。
他们大概会这样说。
更何况从现场的情况上来看,拓跋协并没有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