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座京观,隔了一座山的山巅上,同样站着一群人。
漆黑的玄甲在昏昏沉沉的日光下,散发着摄人的光泽,四尺陌刀矗立身侧,寒光熠熠。
狰狞的鬼面具下,这群只能看得见一双眼睛的人,正遥遥的望着远处那座骇人的京观。
“何真、裘桦这俩狗崽子,这一次算是露了大脸了!”一道沉闷的声音在秋风中响了起来。
当先一人转过身来,摘下了面甲,那是一张带着一丝枯黄的面庞。
西北大地风沙的痕迹,在他的脸上格外的明显。
这人,赫然便是被刘协扔出去,像是孤狼一般游荡在三辅的高歌。
说话之人,也非是别人,而是黑旗营排长之一的苞叔。
一个眼睛大的像是漫画中走出来一般的憨货。
而围在他们身边的,正是八百里急行军赶来的八十黑旗营将士。
高歌拿着一张粗糙的麻布,缓缓的,很是细腻的擦拭着自己的面甲。
“本以为他们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没料想,倒是让他们立了一个大功。”高歌一边擦一边说道,“他们出风头,我们就替他们把这尾收了吧。”
“营长,李傕这一战损兵折将不少,但好歹还有七八千人呢。凭我们这些人,卑下这心里实在是有些忐忑。”干枯的柳树下,胡须七长八短的李牧像是驴挠痒痒一般,将后背靠在树干上,磨来磨去。
得知右扶风战事的时候,他们这支部队远在百里之外。
急速行军的命令下达,他剃了一半的胡子也就没有功夫再继续剃下去了。
不过他现在觉着这样子倒是挺好,扮相挺足。
“怂货!我看你这排长是不想干了。”苞叔鄙夷的瞥了一眼李牧喊道。
李牧不以为恼,嘿嘿笑了两声,“这打仗可不是凭着胸中一腔悍勇,何真、裘桦拿四两拨千斤拨的的确是很过瘾,以八十人,俘虏一万余,坑杀三千余人,啧啧,这战绩,世所罕见啊!但这背后可是他们二人的深思熟虑,和反复的推敲。”
“要是都跟你这个憨驴一样,拿起刀就往前冲,别说八十人,就算是给你八千人,恐怕也拿不下这么辉煌的战绩。”
苞叔没好气的瞅了两眼李牧,摘了头盔,挠了两把稀疏的头发,嘟囔道:“道理我都懂,只是,我们与何真、裘桦二人都是同时从新兵连中走出来的,咱们这支部曲还有高兄统帅。可这旬月之间,我们只是扫荡了几路贼寇,没有实打实的战绩。”
“看看何真与裘桦这俩混球干的事,再看看我们,这无形中,差距已经出来了啊。”
李牧不吭声了,换了右手接着费力的去挠后背。
高歌抬眼看了一眼有些低落的士气,他们的心情,他很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