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握着殷怀霜的手过久,久到季大夫出声唤她,“小姐,还需要我给这位公子把脉吗?”
洛桑未做声,季大夫便也明白了,他道:“还有些等不得的药材未处理,小姐,我先去处理一下药材。”
洛桑颔首,“季大夫,你去吧。”
季大夫离开,许是顾念着孤男寡女,季大夫没有关上屋门,在屋内隐约可以听到季大夫与徒弟的对话声,渐渐对话声也听不到,彻底安静下来。
洛桑沉默过久,娇丽的面容上满是严肃。
“怎么回事?”
“你不是猜到了么。”殷怀霜眸含嘲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挑衅地笑道,“不仅如此……”
殷怀霜指节抬起,停留上洛桑手背,肌肤柔软细腻,手指划过,便是一条清晰的粉色划痕。
洛桑微微皱眉,终于松开握着殷怀霜手指的手。
殷怀霜紧紧盯着洛桑,轻轻说出未尽之语,“我可不止只对自己做这种事。”
嗓音危险的喑哑,殷怀霜撑住下颔,偏首勾起些唇角的模样像个漂亮的瓷娃娃,诱无知者亲近。
洛桑却在后退,在殷怀霜微微放大的瞳孔里,她果断地转身离开,身影越来越远。
洛桑真的离开了。
殷怀霜缓慢意识到这一点后,勾起的唇角凝滞,某些腐烂其下的东西渐渐显露出来。
殷怀霜很生气,十分生气。
他明明没有用力,都没有划破那细嫩的肌肤,她为什么要走?
……
“噼啪——”
洛桑再进屋的时候,便见着满地碎瓷片,一个裂开的茶杯底座甚至咕噜噜滚到她的脚边。
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人,正踩着碎瓷片,向她一步步走来,冷冷质问她,“你还回来干什么?”
殷怀霜面色白的像鬼。
洛桑举起了手中的剪子。
“……”
“小姐,可还用我为这位公子把脉?”季大夫问。他觉得,可能此刻他也不该出现,虽然是洛桑让他过来的。
“不用了,能有力气砸那么多东西,他应该是不需要的。季大夫,你先去歇着吧。”
话落,洛桑径直从殷怀霜身边走过,坐到椅子上,将剪子重重拍到桌案上。
洛桑压着火气,几次告诉自己不能和生病的人计较,才忍耐住没有将人赶出去。
她刚刚询问过季大夫,是否有些病症会使人在与其他人发生身体接触后,做出伤害自己或伤害其他人的事情。
季大夫给洛桑举了个例子,简单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故事,过去深刻的恐惧与伤害,以致再次见到类似的事物源自本能是恐惧。
这是心病。
“你过来。”洛桑对殷怀霜道。
他阴沉沉望着她,眉眼湿润,眸如青黛远山,鞋子碾着小块碎瓷片,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殷怀霜沉着脸走过去,在洛桑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已经猜到洛桑想做什么,半蜷着手指缩进宽大袖袍内。
洛桑拿起剪子,抓过殷怀霜的胳膊,不知由于什么原因,洛桑并没有感受到抵抗的力度,尽管殷怀霜脸上写满了“你敢对我动手我特别生气”。
洛桑将袖袍翻上去,发现殷怀霜将手藏得格外深,袖袍向上翻了许多卷方露出一截指尖。
洛桑眼疾手快抓住又要往里缩的手指,此次留心观察,她明显注意到了殷怀霜有一瞬间完全僵住,墨黑的瞳孔轻微收缩,眼眸失神。除此之外,面上却是倔强的平静无波。
洛桑轻轻叹了口气,松开手,放下剪子将它推向殷怀霜的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