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看了半天,问他:“同学,你没事吧?”
袁飞快炸了:“我有事?是他有事!突然就吐了,吓死个人!”
陆翡白着脸:“也没吐出来……我就是恶心……”
“你恶心什么啊!哦,看了我一眼,‘呕’一下吐了,我他妈丑着你了?”袁飞脸都绿了,回想起来都他妈对自己帅气的脸产生怀疑。
校医听得笑出了声。
袁飞想骂人,硬生生忍住:“你也别笑了,赶紧看看他是怎么回事,老师说他可能闭痧了,您给看一下,谢谢。”
他正儿八经的时候还挺人模狗样。校医给陆翡听了心音,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像灭绝师太一样揪了他的脖子又掐了他的指甲盖儿:“不像是闭痧。”
医生问陆翡:“有头疼脑热吗,这个时候换季容易感冒生病倒是真的。”
“天还热着呢,还会感冒?”袁飞大手一遮,捂住陆翡的脑门,“没发烧。”
“你还真搞错了,夏末凉得快,早晚温差大,感冒很正常,”医生二指一并,靠在陆翡脖颈上,“的确没发烧,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流鼻涕,头疼?”
袁飞搡了陆翡一下,没好气地:“问你呢。”
陆翡:“没有……我没生病……”
袁飞急性子匆忙:“你没生病难道是我呕的病?!”
“……”陆翡眼睛里盈了水光,“我没……就是、就是下楼的时候,被别人吓到了,吓狠了,没缓过来……”
袁飞立马问:“谁?”
他像嗅到了血的猎狗:“谁欺负你?”
陆翡摇摇头,牵着袁飞的衣角:“我想休息一下。”
袁飞还要追问,陆翡包着眼泪喊他:“二哥……求你了……我想休息一下。”
校医倒是体贴:“去吧去吧,后面小隔间里有休息的小床。另外这位同学,我不管你叫二哥还是三哥,别咋咋呼呼的,让他好好躺一会压压惊,我这里有热水壶,你去给他烧一点。”
袁飞抿着嘴唇看了看陆翡,转头抄起热水壶就走了。
过了会儿袁飞把水壶架上电走进隔间,正好和陆翡大眼对了个小眼,袁飞压着嗓子和怒气:“怎么还傻站着,你倒是往床上睡啊。”
陆翡低头揪着手指,满脑子蚂蚁老鼠虫子到处爬,袁飞还是觉得他不太对劲,又不知道反常在哪里,袁飞拽着他胳膊:“睡一会儿,听清楚了吗?”
“……脏……”陆翡很小声地泣了一下,“我不想睡觉。”
袁飞偏头看着小床铺上干干净净的床单——比他昨晚在招待所的床铺干净好几倍……
袁飞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脏什么,你眼瞎了?床单挺干净的——你下课的时候去哪了,谁吓唬你了,你告诉我。”
“没谁,夏雨婷今天早上被人欺负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去找封湫问了一下。”
“封湫?风纪部的那个?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欺负人的啊。”
“嗯,他和夏雨婷是一个班的,他没欺负我,”陆翡的眼睛黑得发亮,他说,“二哥,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就……死老鼠,死了好几天,里面的内脏都被蛆吃掉挤满,外面看上去和没死一样,扔到地上会爆开……”
“我靠!讲这么恶心的事情干嘛?”袁飞睁圆了眼睛,“夏雨婷被人扔了死老鼠?!”
陆翡怯怯地看着他:“老鼠,和蚂蚁。不知道是不是那种死老鼠,但是我想着就……觉得好脏……”
“我!操!笛骁那傻逼干这种事?真他妈恶心!”袁飞背后发毛,搓了搓头发,忽然盯着陆翡,“你没看见夏雨婷被扔的哪种老鼠,那你怎么知道死老鼠会爆?”
陆翡小脸一白:“我、我不知道……”
袁飞脸色一变,抓住他的手拔高了声音:“说。你怎么知道的?他们这样欺负你了?”
陆翡整个人都吓住了,乱七八糟的记忆往脑袋里钻。袁飞看他那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整个人都炸了:“我干他祖宗!”
陆翡被他炸雷一样的声音吓醒,连忙抱住他的腰:“没没!我没!”
袁飞审视地盯着他,陆翡惊慌说:“我就是、我就是见过,对,见过!然后就忘不了了,觉得好恶心……”
袁飞看着他微微踮起的脚尖,心里说不出滋味。
陆翡低头站着,袁飞能看见他的发旋和乌发下边白嫩的脸蛋儿,嘟嘟的鼓着一点弧度,眼睫毛又细又密,翘翘的,挂着泪珠子。
袁飞想搞死笛骁的心情忍着往下压了压,毕竟现在重要的不是那个傻逼。
袁飞:“现在还觉得恶心?”
“嗯……”
“你觉得什么脏,床单?”
陆翡迟疑好久,摇了摇头。
“……脱。”袁飞说着把身上的短袖褪了递给他,“穿我的。总不嫌我脏吧?”
陆翡惊讶地抬起头来,袁飞光着膀子,被他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惜你衣服小了,我没法和你换,等出了校医室,你得还给我。”
袁飞拧了一把他嘟嘟的脸,并没有非常嘟嘟,毕竟小团子长大了,婴儿肥只剩下最后一点影子。不过手感还是挺好的,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
袁飞瞥着他发红的脸,掩饰性地嗤笑他:“哼,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