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渐搓了一把脸,走进洗手间,拉开窗户,点支烟叼嘴里,火星在寒风里明明灭灭,呼出的烟雾在冷风里升腾。
他点开微博,舌战黑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头的窒息感。
【傻逼汤粉滚出微博,本人在读法学研究生告诉你们,顾云深现在生死不明,汤沅已经算得上杀人未遂,还洗个瘠薄?】
汤沅天下第一乖:[给爷整笑了,连诽谤也能判刑都不知道的研究生,算个瘠薄研究生!有时间多读书,搁这儿BB个瘠薄!]
【明天李导要是没宣布汤沅担任男一的消息,老子就把脑袋拧下来给大伙儿当球踢。】
汤沅天下第一乖:[哇哦,刚好缺个足球,坐等层主送头上门。]
【说话就说话,别带脏。顾老师说汤老师是好朋友,现在还没查清楚别一个劲瞎骂,到时候难做的还是咱们的云深哥哥啊。】
【楼上是汤粉装云粉吧?给姐姐爬。】
汤沅天下第一乖:[楼上要是汤粉装云粉,那层主就是恶狗装人类。]
【不知道NK集团新任O性总裁操起来是什么感觉,@汤沅,可以透露一下吗?】
汤沅天下第一乖:[啧,层主拿括约肌说话的技能倒很熟练。]
【……】
窗台上积攒七八个烟头,天色蒙蒙亮,手机提示电量不足。
思前想后,时渐还拨通时悦的电话。大约被突然吵醒,谁的脾气都不会太好。
时渐:“什么时候做得变性手术?”
时悦几尽咆哮:“时渐我□□大爷的,大晚上给爸爸打电话说这个!”
时渐揉揉酸痛的脖子,眼里血丝浓重:“哥,这事儿你得亲自出面澄清。”
时悦:“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人。”
是我必须捧在手心的宝贝。
挂断电话,时渐丢掉药瓶,钻进被窝里,把汤沅拥进怀里,下巴抵在柔软的头发上,柠檬草香钻进鼻腔。
是汤沅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和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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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阳光从没拉拢的窗帘里泄进值班室,静谧又温暖。
敲门声催命似的一声接着一声响,时渐睡得浅,他看了眼时间,还早,才七点多。他重新阖上眼,凌晨才入睡,饶是他精力再旺盛也扛不住困倦。
另一边的汤沅昨晚才吃了安定片,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他索性蜷着身体,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皮质沙发变得软乎乎的,连皮革的味道都变成熟悉的木质香?
“啪啪啪!”“时渐!”
坚持不懈的拍门声和喊劈的嗓子彻底叫醒汤沅。
反应过来身处何处后,他慌忙蹦下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下意识地摸摸后颈的腺体,抬起胳膊闻两下。
除去不下心沾染的岩兰草香,没闻到什么不该有的信息素。
他舒了口气,还没把心塞回肚子里就听到晕着薄怒的声音说:“帮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一大早就来敲门。”
半梦半醒,时渐的声线低沉慵懒,他补了个字:“乖~”
仿佛自带蛊惑能力,汤沅僵手僵脚地打开门。
正要继续拍门的手险些拍他脑门上。
汤沅失去表情,眼睛一闭。要放平时,他不仅能敏捷避开,甚至还能反手盖一巴掌过去,但今□□动莫名有些迟缓。
门外的Alpha及时收手,打量着眼前比他矮五公分的人。
衬衣解开两颗扣子,细瘦的脖颈下支棱着两道凹陷极深的锁骨,绷着的小脸白白净净,许是因为刚刚睡醒,两根呆毛立起来。
冷清中带有乖巧的少年气。
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等等,这是汤沅?!
右手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怎么看都像是某种禁锢动作的道具。
楚清河咽了口唾沫:“时渐还好吗?”
楚清河进去后,汤沅自觉地站在门口。值班室的隔音效果奇差,里头精彩的言论一字不落地冲进耳道,声波一点一点震红耳廓。
楚清河厉声嘲讽:“你行不行啊?连床都下不来了?”
楚清河恨铁不成钢:“我以为将来能给你当伴郎,谁能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要当一回伴娘!”
“……”
临近上班时间,经过值班室的人多起来。
汤沅背过身对着墙壁,试图降低存在感。
郭主任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么早就来找时医生报道?”
汤沅尚能淡定地点头问好。
楚清河:“你是不知道,那个Alpha体力好得像头牛,我昨天做一天手术,能是他对手?”
时渐:“所以你被压了。”
楚清河:“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年轻人,不一样。”郭主任表情凝固,清清喉咙,踱着四方步离开。
一个实习生路过,担心地问:“你昨晚在值班室休息,时医生没为难你吧?”
话音刚落,前面踩着四方步离开的郭主任一脚悬空,缓慢转身,神色复杂地端详起汤沅,目光带着审视、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正经,堪堪落在穿反且明显不成双的拖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