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开启媒婆副本:“时医生结婚没有?”
谢湉湉如实回答:“还没,连对象都没有。”
大娘一听,有戏:“那感情好啊,咱们村长家长得水灵灵的Omega闺女,现在在人家大公司里当会计,回头给……”
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耳蜗,汤沅有些烦躁。突然起身,椅子腿摩擦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时渐捏捏眉心,迷迷糊糊地问:“腌好了?”
汤沅摘掉手套,低沉地“嗯”了声,转身往外走。
时渐迷迷瞪瞪地跟在汤沅身后,像只小鸡仔。
谢湉湉露出灿烂姨母笑:“大娘,我记错了,时医生有对象。”
沈延高深地笑了笑,对谢湉湉说:“淹你的大白菜!”
房间脏乱,还未收拾。
汤沅打亮手机屏幕,摸到灯的开关。
时渐倚门靠着,眼睛里的血丝清晰可见。
汤沅开了灯,语气稍软:“你先去洗澡,我收拾收拾。”
时渐没动。
汤沅蹙眉。
时渐:“我没带衣服,借我一套?”
临时顶替楚医生参加节目,时医生是真没来得及准备行李。
汤沅:“……”
汤沅打开行李箱,时渐身高一米九二,比他高了不少。他挑了一套品牌方赠送的运动服,宽松柔软,穿着睡觉也不至于硌得慌:“拿去。”
时渐接过,但还是没动。
汤沅的耐心逐渐消失。
时渐抖抖衣服做暗示,汤沅没懂。
时渐挑明:“内裤。”
汤沅:“……”
屋里已经布好摄像机,两人都忘了切掉麦。
窝在帐篷里帮忙腌白菜的导演组没窥屏,但是设备还是调着声的。
随着“内裤”这个词的出现,帐篷里忽然安静如鸡。
时渐重复:“糖小沅,你没给我内裤呢?”
声波返回频率有所延迟,后期可以调试准确,可现下返出来的话变成——沅,我内裤呢?
亲昵的称呼,隐秘的对话,大伙儿很容易砸吧出别样的暧昧。
汤沅深吸一口气,拿出分装袋:“新的,拿去,滚!”
一句话打散微妙的旖旎。
时渐圆润地滚了。
深知时医生洁癖重,汤沅把床板擦了又擦,擦得一尘不染,然后铺上厚厚的垫被。
浴室在外面,时渐洗好澡回来,擦着头发倚在门框上。看着汤沅忙上忙下,就好像新婚夫夫,Alpha丈夫看到自己的丈夫为自己打点起居,连心尖都变得软乎乎。
Alpha基因里的劣根每时每刻都在作祟,明明某些答案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但他就是想逼一逼当事人,亲口验证他的想法。
“那碗面那么咸,为什么还吃完?”
汤沅叠好被子,转身看时渐。
屋外黑漆漆,屋里亮堂堂。时渐站在门口,介于不太分明的黑白交界处,有种若即若离的朦胧。
汤沅张口就来:“三十块买的面,不想浪费。”
语气稀疏平常,只是在陈述事实。
时渐走到汤沅面前,含着笑腔问:“所以抢果子的汽水喝?”
汤沅反驳:“没有抢。”
时渐挑眉。
汤沅懒得继续搭理,拿起衣服往外走。
爱信不信。
“下次不会了。”时渐轻笑着说,“我努力学做饭,好不好?”
汤沅跨出门槛的脚步有一瞬停顿。
“只做给你吃。”
汤沅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反锁浴室的门。氤氲的水汽还没完全消散,似乎还掺杂着似有若无的岩兰草香。
是时渐的信息素,纯净凌冽。年少时,即使他只把信息素当做体香,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吸引,本能的痴迷、依赖。他被微辛草木香织成的网紧紧包裹,沉溺其中,幻想着遥远的未来——
他和他的队长,一定会携手站在最闪亮的舞台大放异彩。
可现实就像一把棒槌,狠狠敲碎他用幻想筑起的高楼。
因为“趋利避害”的本能,他给自己划分出一道安全距离,任何人都不能逾越。
汤沅用力搓了一把脸,脑子里盘旋不去那句——
“我努力学做饭,只做给你吃。”
阴魂不散。
洗完澡,汤沅站在浴室门口犹豫了。
左边是帐篷,右边是房间,对应腌白菜和睡觉。
“想吃酸菜。”
他记得时渐是这么说的。
烦躁,都怪那位事儿逼楚医生,没事去招惹狗干嘛?
活该被咬!
康阳医院值班室,楚清河在办公室里草草了结晚饭,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经过护理站,值班的小护士正在刷视频,发出阵阵刻意压低的唏嘘声。
“楚医生。”
楚清河胳膊肘支在吧台上,眉尾轻抬:“在看什么?这么高兴。”
楚清河和小护士向来关系极好,小护士捂嘴把手机递过来,视频卡在时渐和汤沅同框的画面,字幕——
我只哄自家的小朋友。
呵,楚清河冷笑。
哄尼玛!
你他娘的快活了,老子头上还悬着一把刀!
“叮铃铃~~”
护理站的电话响起,小护士先接通来电。
一边听电话,视线一边转向楚清河。
楚清河眼皮一跳。
小护士捂住话筒,用口型说:“楚医生,VIP03床请会诊。”
楚清河拿出笔,在纸上写——我下班了。
小护士对着话筒传达。
“哦?是吗?”顾云深拿着医院的座机走进骨科病区,在护士站前站定,伸手摆正楚清河的胸卡,饶有意味地笑了声,“原来楚医生下班时间也喜欢穿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