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嫱手勾着他脖子,巧笑嫣然:“王爷可愿意给容嫱名分?”
颜色略深的床幔隔绝了外头大部分光线,男人的神色在其中显得晦暗不明。
他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想做本王的王妃?”
容嫱目光闪了闪,心中几番思量,最终只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我只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假千金,不敢奢求。”
“王爷能多看我几眼,便已是容嫱的幸运。”
她将自己的身段放得这样低,捡的都是男人爱听的话。
面前这个却不知为何并未很开心,也兴许是因为此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良久,容嫱看着他情绪渐渐平静,最后躺了回去。
“睡吧,本王明日还要早朝。”
容嫱才松了口气。
她不知方才是否男人警惕试探,但想做摄政王妃这种事,断然不能轻易说出口。
摄政王的枕边,岂能任人惦记。
容嫱哂笑,外头有下人轻手轻脚熄了蜡烛,帐内陷入一片黑暗。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秦宓便要起身上朝。
陛下年幼,这两年才学着处理朝政,大部分时候,早朝都由他坐镇,缺席不得。
容嫱昨夜思绪重,睡眠浅了些,一早精神头还不大足,执着替他更衣。
只是眼神迷迷蒙蒙的,摸了半天才摸到腰带一端。
秦宓看着那只明目张胆在自己腰间摸了个遍的小手,一时无语凝噎。
“王爷。”容嫱迷迷糊糊想起来一事,“我昨日瞧见下人在收拾屋子,可是有人要住进来了?我要不要避一避?”
秦宓垂眸理了理衣襟,淡淡道:“是替我母亲准备的屋子。”
容嫱倏地清醒了:“那、那夫人可知我暂住这里?”
“不知。”秦宓看了她一眼,“若是见到她,你躲一躲。”
这果然是准备将她当娇花外室养着,看来昨夜的回答让他满意至极。
容嫱心头微哂,倒也不意外,还体贴地弯弯唇:“明白。”
临出门前想起什么,他又道:“我让人送几份地契过来,都是本王名下的空置院子,你自己挑。”
王府下人行事效率极高,容嫱睡了个回笼觉,才吃完早饭,青伯便带着地契过来了。
容嫱一张张翻看,都是些不错的院落,只有的地段更好,有的占地大,有的装饰精良。
实不相瞒,她一张都不想放过。
只不好做得太明显。容嫱挑了其中较为平常的一座小院子:“有劳。”
青伯将其余的收起来,又瞥了眼她手里的那张。
唯那处离王府最近。
“老奴这就差人过去收拾,大约过两日就可以住进去。”
“若有什么需要,小姐直接吩咐就是。”
容嫱拢了拢耳边发丝:“倒确有一事要麻烦青伯。”
*
容侯府。
容嫱抬头望着略有些陈旧痕迹的牌匾,不过一夜,竟生出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曾也真情实感以为这是自己永远的港湾,在外头受了欺负,无论何时都能回家哭诉。
却不知到最后,反倒是这座府邸给自己的伤害最多。
老爷子的摇摆不定、容侯的懦弱无能、容妙儿的无理取闹、容楮的肮脏下流、容夫人的刻薄阴损。
再加之她如今的心机媚俗。
容侯府从根子里便烂透了。
容嫱特地梳妆打扮,身着新衣、头戴珠钗步摇,堂而皇之地走进容侯府大门。
身后跟着十来个人高马大的强壮下人,个个目如铜铃,瞧起来就很不好惹。
侯府的下人连连后退,说话声音都弱了:“小姐回来了,快、快去禀报夫人。”
容嫱摸了摸耳边新的红玉耳坠,笑道:“我来取东西罢了,不必兴师动众。”
说着一反平日里谦顺温和的模样,径直往自己院子里去。
容夫人昨日得知摄政王撞破孙至河与妙儿,心知事情有变。
她急忙联络昨日天香楼的两个嫖客,却翻遍京城不见踪影。
这会儿子听说容嫱带着好多帮手坐着王府的马车回来了,便知计划果然失败。
容妙儿还沉浸在摄政王的阴影当中,磕磕巴巴道:“母亲,怎、怎么办?”
容夫人强自镇定:“慌什么,狐假虎威。”
她做这事没留任何证据,就算嫖客指认,打死不承认就是。
她怎么说也是二品侯夫人,秦宓总不敢枉顾王法将她怎么样。
思及此,心中稍定,转向容妙儿:“不管如何,你要一口咬定这事与你无关,知道吗?”
容妙儿连连点头,实则昨日早就忙不迭把自己摘干净了。
“容嫱呢,可是在前厅等候?”
下人小心道:“小姐她自己就往住处去了,奴才们也拦不住啊。”
容夫人脸色一沉:“没规矩的东西。”
说罢气势汹汹地带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