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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含仪殿离开后,我在灵堂四周寻了一棵树,然后在那棵树的某根树枝杈上静坐。

所坐的地方有开阔的视野,我往前看去,能清晰地看到灵堂的情况。

我看见白果,她已经不再哭泣,只是面容憔悴,表情麻木。

我没有再接近她。

灵堂里有很多宫人在,他们大多面容悲戚,但我知道他们如此不是为了我。

我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即便我心里明知这场哭丧有关于我,但却又被我任性地认为与我无关。

无处可依时,时间过得极慢,黑夜显得极其漫长。

我似乎等了很久很久很久,才等到天际曦光初绽。

温柔的曦光毫无阻拦地从我身体穿过的刹那,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垂首再看地上,地上亦没有任何的投影。

如果此刻有人能够看见我,他大概能看到我脸上奇怪的表情。

那种表情,是一个人彻底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的表情。

我抬眼望了灵堂一眼,那里已经重新换了一批人。

虽然面容不同,但每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依旧是,脸上只有麻木的宫人。

我收回视线,晃了晃腿。

微风拂面,曦光穿透我的一切,我仰望天空那片灿烂,忽然觉得,生与死,在一刻好像并没有悲喜的界限。

*

我在树杈间坐了很久。

直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嗷呜声在树下响起,我低头,看到那只白色的狸奴。

它仰着头,水色的眼睛紧盯着我,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竖得直直的。

我故意无视它,但过了一会儿,我还是撇了撇嘴,没忍住低头看它,“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狸奴发出低呜声。

我轻哼一声,“放心,我都已经死了,不会和你抢秦济的。”

狸奴低头,尾巴摇了摇,然后走近树干,白色的小爪子搭在树干上,一边盯着我,一边……用力爬树。

我惊了,“你干什么?等等等……”

狸奴整个扒在树干上,闻言颇有点吃力地扬了扬头,对着我又呜了一声,但那叫声教人听起来觉得怪怪的。

我从树上跃下来,“你想干什么?”

见我从树上下来,那只狸奴迅速放弃了爬树,在回身往前小跑了一段路后,它回头来看我,对我喵了一声,示意我跟上去。

我不动。

狸奴跑回我面前,再次对我发出低沉的嗷呜声。

我仍是不动。

狸奴默默地看了我片刻,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然后……一口咬住我的裙裾往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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