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
窗外狂风大作,吹得树枝哗哗作响,倒映在玻璃窗上,犹如鬼影摇曳。
谢长乐是被一道惊雷惊醒的。
他半靠在沙发上,半长的黑发有些凌乱,白色衬衫的扣子散乱,露出了一截精致的锁骨。大概是刚刚睡醒的缘故,眼尾晕开了一团胭脂红。
谢长乐撑着一侧脸颊,扫过客厅里摆放着的古董钟。
晚上十一点。
已经是深夜了,别墅中没有其他人,安静得针落可闻。
咔哒。
在这种情况下,门锁转动的声音就格外的明显。
谢长乐抬手扣上了解开的扣子,迎了上去:“奕行,你回来了……”
雕花精致的红木大门敞开。
先踏进来的是一阵冷风,谢长乐穿的单薄,下意识地打了个颤,不过他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奕行,我一直在等等你,你用过晚饭了吗?”
来人的回答冷淡:“不用。”
谢长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退到了一旁。
傅奕行带着浑身寒意,看都未看谢长乐一眼,就走了进去。留给谢长乐的只有一个背影。
谢长乐扯了扯唇角。
还是这样。
他都与傅奕行结婚三年了,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如此,若不是他与傅奕行的名字落在同一个结婚证上,都要以为他们毫无关系了。
两人是商业联姻,婚前互相没有过多的接触,婚后则是人前扮演恩爱夫妻,人后却睡都睡不到一张床上去。
谢长乐有时都暗自揣测,这位傅总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地毛病。正因如此,才会这么不近人情。
就在谢长乐自娱自乐的时候,傅奕行已经朝着二楼走去。
他赶紧收起了思绪,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奕行,你的胃不好,我准备了点粥,你要喝点吗?”
傅奕行停了下来。
他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指骨修长的手掌按在扶手上,以他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一楼半隔断的餐厅。
餐厅的欧式长桌上放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
不过再精致的菜肴,在冷却之后也只余下油腻与冷腥。
显然,谢长乐一直在等他回来,这些菜连动都没动一下。
傅奕行的眉头微微拧起,指腹规律的叩了叩:“我记得我说过。”
谢长乐仰起头,额发温顺垂下,下方的一双杏眼干净纯粹:“什么?”
傅奕行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声音有些沙哑:“——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谢长乐显然有些瑟缩,避开了傅奕行的目光:“我、我只是想……你的胃不好,外面还这么多的应酬……”
傅奕行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没有听懂吗?”
谢长乐安静了下来,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眼中浮现了一层水光,顶上的水晶吊灯的光芒落下,盛满了潋滟。
傅奕行伸手扯了扯领结:“你说得这些,”他的言语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锐利,“——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唯一的意义只能是感动你自己。”
他的声音带着些低哑,此时缓缓道来,就如同在弹奏一曲古典乐章,最后用一个降调作为收尾:“我不需要。”
余音未散。
傅奕行已然上楼,只剩下谢长乐一个人站在原地。
谢长乐觉得有点冷。
那冷一点点从脊椎骨蔓延上来,他将手掌搭在另一侧的手臂上,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他低垂着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至傅奕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谢长乐才抬起了头。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委屈地哭了,反倒是面无表情。
谢长乐:我哭了,我装得.jpg
谢长乐收起了脸上的所有情绪,对着空气咬牙切齿:“傅奕行,你就是块臭石头!”
又冷又硬。
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
前面说了。
谢长乐和傅奕行是商业联姻,这婚姻不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代表了谢家和傅家稳定的合作关系。
谢长乐本就对傅奕行有好感,家族要求再加上他的私心,铆足了劲想让傅奕行动心。
只是花了三年时间,都不能让这个人露出了一点暖意。就算他另有企图,可也付出了真心和行动,傅奕行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有些令人挫败。
谢长乐揉了揉脸颊,自语:“难道柔弱挂的不喜欢?”
在婚前,他还刻意去市场调研了一番,说是,豪门总裁都喜欢柔弱小白花。
他都装了三年了,万一不喜欢,那不是完蛋了?
谢长乐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到了,顿时呆住了。
不过不喜欢也没办法。反正都已经结婚了,还能离咋地?他摆摆手,也上楼去了。
当然,他的房间自然不是与傅奕行一起的。两人新婚当日就分了房,一个住在三楼一个住在二楼。
等回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