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薛太岁故技重施,还在场地表演挨打绝技,忽的见一大群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师爷模样的狗油胡子,身后跟着一个身高过丈的猛汉,两个太阳穴贴着散打膏,腮帮子努努着,走路架势活像个螃蟹横行,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薛太岁却不敢小觑,他明眼知道这个人定然是个内家拳的高手无疑。
狗油胡子驱散了在场看表演的老百姓,手里拿着个算盘,高声问道:“这里谁是班主呀?”
班主急忙走了过来,递上一枚上好的橘子:“陈师爷,小老儿就是班主张恭,您老有何建教?”
狗油胡子清了清嗓音:
“老张呀,你也是久在江湖飘的人了,如何不知道这谷良县的规矩,这是牛大爷的底盘,你的租金还没缴呢,怎么就开起场子来了,这一来二去挣了多少黑心钱呀?”
一边说,一边用嘴里的橘子籽吐向班主。
张班主丝毫不敢躲闪,仍旧是陪着笑容:
“陈师爷,这租赁费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包场,不是月初早就给您了吗,我这里还有上好的橘子两筐,师爷拿走给弟兄们尝尝鲜,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扯你娘的臊,你这是装傻充楞!”
陈师爷一把把橘子皮扔在了张班主脸上:
“朝廷里没日没夜打仗,兵饷就是咱们上缴的,你不知道吗?二十两银子那是上个月的老黄历了,如今涨价到六十两了,你还想不想在谷良县地面上混了。”
张班主急忙作揖:
“陈师爷,我的好师爷,您就高抬贵手吧,小老儿这戏班子一个月也就能挣四十多两散碎银钱,还要交衙门的官税,您高高手,这银子一时间真的凑不上呀。”
薛太岁这下子听明白了,这帮子强人是来收保护费的。
陈师爷嘴角一乐:
“没钱,没钱好说呀,今儿牛爷想松快松快筋骨,没钱就打你的人,拆穿了你的鬼把戏,让你没事挣老百姓的血汗钱。”
说完一瞅薛太岁身后的木牌:
“哼哼,打一拳三个钱,打死无怨,行呀,你欠了牛爷四十两银子,按说打个几百拳一点问题没有吧,牛爷,请您上手。”
张班主不认识牛爷,只见陈师爷身后的螃蟹步大汉五大三粗,只怕要把薛太岁打死,即便重伤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自己吃官司不说,以后这买卖是别想做了。
一个劲得磕头作揖,奈何对方毫不理会。
牛霸来在薛太岁面前看了看,嘴里冷声道:
“打死无怨?你现下自毁招牌,承认骗人,大爷可以放你一马。”
薛太岁知道,现下即便服软,对方也不能轻易了结此事,只得硬着头皮硬充好汉一会,嘴一歪:
“正是,打不还手。”
这牛爷却是个内家拳的好手,没等薛太岁这句话讲完,猛地一拳照定薛太岁肩头的琵琶骨打来,这下子可是狠了。
薛太岁还想依靠小脚步作弊,奈何对方并非易于之辈,一阵拳罡罩住了身躯,再想躲避千难万难。
“啪”的一声闷响,声音并不大,内家拳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一拳正好打中薛太岁琵琶骨的伤口之处。
一股霸道的猛力直直袭击进来,将薛太岁的五脏六腑搅得移位,薛太岁周身仿佛被雷电击中,一个哆嗦,马步险些不稳。
强压了一口鲜血,嘴里蹦出两个字:“好拳!”
牛霸点了点头:“是个汉子,再来,你们班主可是欠了我四十两银子。”
忽的又是一拳,这次确是左肩头,薛太岁不能明显闪避,否则就是作弊,给百姓看了,买卖就算散了。
只得咬牙尽量移动小脚步,效果极差,一拳又中,薛太岁眼前金灯乱晃,一股霸道的拳罡在体内乱窜,仿佛针扎五脏。
他知道如何不能再挨第三拳,否则一身修为算是毁了。
但好汉却只能硬充到底,嘴里依旧咬牙吐出两个字:“好拳!有本事你打死我。”
牛霸心下也略感诧异,自己这岳家散手自从习得以来,往往一拳毙命,怎会两拳都打不死人。
于是换脚,一个鞭腿正中薛太岁的太阳穴,薛太岁感觉右耳顿时失聪,半边脸的骨头好像被踢碎了。
陶大勇早已看出今日牛霸绝非寻常百姓,这样打下去势必要把薛太岁打死,但是自己又出不上力,只得用眼睛瞅着张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