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去,奈何如此闪的厉害。”
章异看罢多时,又叫道:
“船只何在?”
薛太岁又一摆手,五只寻常渔船由艄公划桨,飘荡来在灞桥。
章异高叫了一声:
“不是说好的十只船吗?”
薛太岁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一抖手,将万两黄金洒落在五只船上:
“章异,敬你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给你这点面子,依照陛下的意思,格杀勿论!”
章异怒急攻心,大喝道:
“回去,都回地牢里面去,朝廷不讲信义。”
众囚徒纷纷乱喝,却是没一个肯动地方的。
原来众人关得久了,此时又见渔船,又见金帛,有了逃生的希望,谁还肯听章异号令。
这群人下了城,远远看见黑乎乎几只船泊在灞桥下面,立时一阵欢呼雀跃,一拥而上争抢着往船上跳。
章异带着几个亲信押着魏行斌,占了第一条船,声嘶力竭地喊叫了半日,根本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指挥。
偌大河滩上厮打声,叫骂声,惨叫声,挤得人落水声响成一片,根本也听不见他喊叫些什么。
转眼间章异自己的船上也挤上了四五十个人,还有的扒着船帮,有的哀告有的怒骂着要上船。
有那几个胆大之人,居然纷纷跳上渔船,已经开始逃生。
章异没柰何,只得挟持着魏刑斌,登上第三只渔船,右手持一把单刀,指着艄公喝道:
“快开船,去北城门!”
对岸上的火把突然全部熄灭,整个莲湖灞桥此时又陷入了黑暗的沉寂。
章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着艄公喊道:
“快开船,快!”
艄公左右脚一蹬一踩,渔船左右摇开,哗哗的水声阵阵。
章异此时也乱了方寸,连声喊着“开船”,用竹篙乱打那些船下的人。
正在此时,那两盏灯突然熄灭了。
章异一扭脖子,怪吼一声:
“谁他娘的吹了灯?官军也许就在近处,不怕吃箭么?”
“官军不会放箭。”
混在人堆里的薛太岁突然冷笑一声:
“打老鼠还要防着砸了花瓶呢!”
“你,你是谁?”
“薛太岁!”薛太岁大喝一声:
“还不动手?”
“诺!”
二十几个兵勇在暗中答应一声,一齐亮出匕首。
章异一怔间,一船犯人顿时乱成一团,惨叫声中,十几个犯人已着了匕首落水。
剩余的有的吓愣了,有的跳水逃命,有的上来厮打,却怎么抵得过训练有素、准备得停停当当的官军?
章异见大势已去,扬着手对其余几只船大喊道:
“兄弟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逃出一个是一个啊!”
忽然有囚犯高喊:
“船漏了,有人凿船,奶巴羔子!”
章异刚自一愣神的工夫,胸口早已中了一脚,整个人带着魏刑斌一起栽倒了水中。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嚣:
“岸上你是龙门,进了水里我让你变王八。”
章异乃是搬山境界的武修,此刻双掌连连飞舞,一般兵丁哪能近身,他瞅准一个时机,放开魏刑斌,快速向对岸游了过去,冰凉见骨的河水瞬时弥漫在周围。
忽然,腰上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自持勇力,死命挣扎,奈何那双大手却是力道极大,不时放出阵阵蓝光,卡住脖子的双手越来越紧,双臂青筋暴拢,发出阵阵鲸吼之声,将他卡得死死的,不一时失去了知觉。
“一个也逃不走。”
暗中,邢惊天的眼中鬼火一样粼粼闪烁,
“他们上岸就知道了,你们要向南,也许能漏网几个。往北,太笨了!”
时隔一日,大将军屠彬的御笔朱批下达到白伟良处,其中一份是抄送给薛太岁的。“览奏喜甚,所谓汉书下酒,本监国竟为此浮一大白!卿此次处理诏狱一案,详虑而谋远。遵命而机断,未伤我一兵一卒,身入险地一举而擒酋魁、剪恶逆于须臾,本监国心不胜喜悦,何怪罪之有?据裴槐太师奏报尔平素干练精明廉隅操洁,似此,则朝廷一佳臣也。即着尔监押章异等首凶赴大理寺严惩。所有办案官员邢惊天及白伟良等有功人员,报部记名议叙。魏行斌探查监狱并无过错,唯疏于防范,几至酿成大祸,罚俸半年留任。前任诏狱管代亦有应得之罪,已另旨着裴槐妥善处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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