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乞老祖一出,九幽门当即罢斗,鬼铃老祖驾驭拘心铃,伽薄鬼祖飞腾而起,俱都落在其身侧。连场大战之下,墨染率领一干弟子,驾驭了九曲图,正与一位大鬼王厮杀,被拘心铃法力一扰,耳边响起幽幽魔音,九曲图中弟子险些俱都走火入魔,连凌冲都忍不住恍惚了一阵,好在噬魂劫法乃是天下炼魂、噬魂的祖宗,鬼铃老祖的鬼音神通再诡异,并非专对九曲图中人所发,威力减了大半,又有墨染与九曲图分担了大半,倒是并无损伤。
直至双方罢手不斗,墨染趁机驾驭了九曲图,落在乃师伯齐老祖身后,一干弟子苦斗良久,除却苦修的真气损耗了七八成,竟是半点便宜也未捞到,一个个怨气冲天,只是不敢发作罢了。
凌冲趁机早将噬魂魔念乱洒,侵染了九曲图中所有弟子,噬魂魔念以七情六欲为基,越是心神起伏,越易被沾染。这些弟子愤怒苦郁,心境起伏极大,再加魔道修炼,大多只求一任己意,肆意放纵,对道心磨炼不足,噬魂魔念趁虚而入,几乎瞬时之间,已与所有弟子的本命元神紧紧结合。
凌冲岿然不动,紫府中噬魂幡却抖动不休,噬魂魔念不停将九曲图中九幽弟子所思所想传递回来,凌冲生平还是首次动用噬魂劫法,侵染修为高深之辈,甚至还包括了几位元婴真君。以他修为,只能勉强辨别每一人每个念头之变化,要似噬魂老人当年,一念之间,沾染无数生灵,令其等生死一任己意之境界还差的太远。但能以金丹之道行,做到如此地步,已算十分出色。
九曲图中唯有墨染不曾受噬魂魔念荼毒,还是凌冲忌惮他修为太高,又是伯齐老祖之徒,必是时常得见这位玄阴老祖,若是被伯齐瞧出破绽,反将自家陷于死地。
墨染借用九曲图中禁制,对各弟子下命道:“众弟子谨守阵图,不得私自脱出,违令者立斩!”他自家却不管外界如何,只沉心祭炼这卷阵图。方才一战,九曲图饱吸众弟子所注真气,又炼化了无数鬼物,足以将内中禁制再推高一层,至于九曲图外如何,自有掌教等担当,轮不到他来操心。
墨染万事不管,自然不曾发觉凌冲所做手脚,凌冲自是求之不得,但为稳妥起见,还是命所有噬魂魔念皆沉入众弟子元神最深处潜伏起来,只探究其等元神最深处之隐秘。凌冲也乐得清静,用心体悟噬魂劫法的诸般妙用之处。
九曲图外,两方人马阴沉对峙,伽薄老祖最是冤枉,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端被九幽门打上门来,连多年经营的鬼城也被杀得面目全非,手下鬼物死伤无数。他也不管夜乞老祖与赫连无敌如何勾心斗角,大大方方伸手一指,一座庞大鬼城发出轰隆巨响,搅动无数泥沙,飞起半空,越缩越小,投入其手中不见。此鬼城本就是他将随身的一座万鬼阴池祭炼而成,大小由心,只是好端端折损了许多力量,还是有些气闷。
夜乞老祖遍体白骨,周身笼罩在一层黑光之下,那黑光虽然淡薄,但其内玄机无限,显是一门极厉害的魔道神通。还是赫连无敌先自开腔:“听闻夜乞老祖脱劫之后,前往天尸教总坛,为何又匆匆回转冥狱?还插手本门与两位鬼祖之间的争斗?”
九幽门与两位鬼祖先前还打生打死,互下绊子,转眼之间却又言笑晏晏,笑中藏刀。鬼铃老祖将拘心铃炼成身外化身,元神一合,显化为一位瘦高老人,身披长袍,若非周身鬼火熊熊,几以为是人间哪一位老学究,丝毫瞧不出半分戾气。他仰天打个哈哈,说道:“夜乞老祖乃是本座请来之强援,你九幽门便再霸道,想要诛杀我等,须得先问过夜乞老祖才是!”
夜乞老祖出身夜叉一族,在上古之时威名赫赫,甚至传言其纠结了无数魔头,想要攻破普渡金刚王佛之佛国净土,可惜还未动手,就被金刚王佛反掌镇压,世人皆道其就此不幸,却不想流落到此方轮回世界,竟还有重见天日之时。此老魔虽跌落境界,毕竟非彼等闲,赫连无敌纵有法宝在手,也十分忌惮。
夜乞老祖诡笑一声,三张面孔同时开声:“本座已与天尸教说好,其等助我攻打大金刚寺,尽屠其满门秃驴,以报我之深仇。但大金刚寺势大,又有金刚王佛那厮所留几门佛门护教神通流传,急切之间不好攻破。因此才再入冥狱,结识了鬼铃与伽薄两位道友,以为翼助。鬼祖、九幽,皆是魔道出身,何苦打生打死?不若我来做个和事佬,大家罢手言和,如何?”
赫连无敌还未回答,伽薄老祖已冷冷道:“我手下鬼卒死伤无数,多年心血险些全被毁去,此仇不共戴天!”鬼铃老祖呵呵一笑,正要出言安抚,忽然面色大变,就见极远之处忽有一道天河竖起,昏昏默默,土黄一片,不正是一条黄泉大河?拔地飞天,似龙腾九霄,气概非凡。
夜乞老祖三道面孔齐齐露出凝重之色,吐了口气道:“不意九幽门中竟有如此修为之辈!”言下也没了方才那一股傲然之气。暗中之人显露了一手黄泉圣法的神通,果然通天彻地,弥极六合,道行境界竟丝毫不亚于他。只道这一方轮回世界中再无甚么高手,不意九幽门中便藏了一个。
暗中之人自是阴祖,真身未现,只显露了一手神通,已令夜乞老祖忌惮非常,伽薄与鬼铃两个更是气焰全消,幸好傍上了夜乞这根大腿,不然只要阴祖一出手,二鬼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