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吧!这就是仙人赐下的乾坤袋!”见众人都已被震慑住,孟少连忙趁热打铁的介绍起来:“这可是仙家的法宝啊!无论大小,只需一念便可以全都收入其中,而且戴在身上轻若无物,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怎么样,这回您总该相信了吧!”
魏惊城还能说些什么呢?人家连仙家法宝都拿出来了,再不相信的话,可就变成他在发疯了。
“嗯,如此神奇的手段,的确只有仙家才有!”
魏惊城点了点头,算是完全认可了孟少方才的话语,可还不等孟少稍松口气,却又忽然话锋一转,陡然沉声低喝:“白马弟子听命!”
“呃?”
孟少顿时被这突然的变化给弄蒙了,完全搞不清楚这老家伙又在撒什么呓挣,瞬间愣在了当场。
这一瞬,魏惊城的表情陡然凝重,目光中透着凌厉,精光四射,只是转眼之间,气势攀升,威严尽显,竟让人有了一种惶惶浩荡高山仰止的感觉。
躲在身后的四少顿时都是一凛,不敢拖沓,连忙齐齐拜服在地,口称:“弟子听命!”,唯有孟少仍旧傻傻得站在原地,满脸的茫然无措。
对于孟少的无动于衷,魏惊城似是一无所觉,只是微微仰头望着天空,口中发出的声音依旧充满威严,“苍天浩荡,白马列代祖师在天有灵,不孝弟子魏惊城窃据院主之位四十余载,宿以光耀白马武道为己任,然则,怎奈弟子才疏德薄,虽兢兢业业,却无扛鼎之力,如今当逢乱世,烽烟四起,人心飘摇,白马亦难独善世外,每思及此,弟子甚感忧虑!……”
说及此时,他的声音开始有了微微的颤音,似在哽咽,那对深邃的眼眸中,此时也泛起了蒙蒙雾气,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遥望着天空,哭诉、祈求。
听着这番动情的话语,四少和孟天河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一股英雄迟暮的苍凉悲怆,对于面前的这个老人油然得多了一丝同情和敬意。
为了理想,为了武道,能够拼尽全力坚守一生,这样的人值得去尊敬。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道统吧!”孟少的心中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对于白马武院又有了一分新的认识。
正如此思索着,他忽然发现魏惊城已将目光从天空收回,继而缓缓移向了自己,沧桑的脸庞上虽然仍还带着泪痕,却已经又恢复了之前的凝重威严。
“你,可愿守吾之志,以此生之力光耀白马?”
魏惊城的话语字字铿锵,仿佛重若千钧,掷地有声,在场众人顿时全都是一惊,脸上瞬间挂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饶是像吕良这样的莽夫,此时也听出了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深意,魏惊城这是在钦点自己的接班人,不难想象,只要孟少点一下头,说一声“愿意”,那么他就将成为下一代的白马之主了。
孟天河才多大啊!还不到十二岁,到武院也才一年多而已,居然就成了指定的院主接班人了,这也有点太过骇人了吧!众人顿时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才出现了幻听。
众人顿时全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孟天河,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证这充满传奇色彩的一刻的到来了。
然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中,孟天河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愿意!”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四少全都被这句话惊呆了,而魏惊城的眉毛也立刻拧做了一团,看向孟少的眼神中满是失望,“我很失望!希望你不要为今天的话感到后悔!”
一句话几乎等同于死刑的判决,将孟少的前途从天堂送到了地狱,可以想见,一个对门派全无感情的弟子,即便他再是如何惊才绝艳,也必然会被边缘化,从此在门内再不会有任何的地位。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众人在痛心失望之余,也都非常的费解,不明白一向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孟天河,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糊涂了,就算说句假话也比这么直白的拒绝好吧!难道被黑蛟刚才那一下撞坏了脑袋,秀逗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孟天河缓缓的扬起了头,那张还挂着斑斑血污的小脸上,不禁没有丝毫的忧虑,反而出人意料得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也许您没听明白,其实光耀白马也是我的心愿,但它却绝不是我的志向,恕弟子直言,吾志傲狂,誓与天斗,与命争,岂会仅守一隅之地,作此方寸之雄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当这一番言语说完,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魏惊城在内,每个人均张大着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整颗鸡蛋,圆睁的眼睛里浸满震惊,满脸不可思议望着孟天河,仿若初始。
此时此刻,人们才第一次意识到,他们还是小看了面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仅限于外在力量的强大,他的内心同样超凡脱俗,是从内而外的真正强者。
只是,这种感觉一旦与他那幼稚的外表联系起来,便会让人感觉无比的怪异,仿若置身一场诡异的梦境中,一切都是那样的虚幻不实,超出了思维的边际,匪夷所思。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发现自己的一番豪言壮语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令孟少顿觉无比尴尬,连忙解嘲得嘿嘿笑道:“那个,大家就当我在开玩笑好了,哈哈,开玩笑的,别当真!哈哈……”
就在此时,忽见魏惊城毫无征兆的猛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继而伸出大手在孟少肩头上重重的一拍,毫不掩饰得赞道:“好!说得好,真强者正当有此宏图伟志,倒是老夫小看你了!好吧!既然你有如此鸿鹄之志,我也不会再以世俗之念来束缚你,我全力的支持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武院永远都是你的家,是你最坚强的的后盾!”
“师祖!……”
孟天河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眼眶湿润,泪光隐现,他想不到这份情谊竟会来得如此突然,却又是如此的温暖珍贵,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一切,可是此时,他才正在的意识到,自己在真挚的情谊面前,竟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回想此生所遇,从小环村的程氏母子,再到谢夫人、高伯、郑师、赵师、周杰等等,无不都对他充满浓浓的善意,只付出却无所求,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他们的帮助,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刻,在他的心中已被悄然得种下了一颗种子,从此他的世界里不再冰冷阴暗,有了光和热,温暖着他,化为动力,推着他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稳步前行。
原来,世间是如此的温暖,人与人之间的真情竟是如此的简单,一句类似吹牛的狂言妄语,竟让他收获了一个温暖的家,从此人生不再孤单,同时他对这个家也有了一份责任。
渐渐的,他的神情变得坚定,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苍老的脸庞,用手指向自己的心窝,满脸凝重的道:“我孟天河在此指心立誓,有我在日,白马永昌,巍巍青山凿凿吾心,绝不负言!”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