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郁闷的孟大少再次回到了安远城,可是他并没有立刻回武院,而是顺路先回了一趟“永庆号”,郑师加入武院这件事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总是拖着也有碍于专心修炼。
对于孟少的到来,郑庆宇自然是喜不自胜,而当孟少将自己的意图讲给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沉默了。
其实有赵毅这样的挚交好友在,以他炼器宗师的身份加入武院,肯定不会混得太差,所以出于本心,他对于加入武院是愿意的。
更何况,还有龙纹香这种逆天的修炼圣药,想必没有任何武者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
然而,面对这样的邀请,他却不得不摇头拒绝,“咳!算了吧!为师发过誓,这辈子都会留在谢家,以报答阁老当年之恩!”
孟天河没想到自己的老师竟会如此固执,竟然为了报恩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尽管对于这段当年的往事他也曾听师傅提起过,知道郑师年幼的时,由于父亲早亡,母亲因操劳过度身染重病,正是谢阁老的周济,才让他们娘俩度过了难关,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郑师便发下誓言,以此生来回报谢家之恩,只是,这与加入武院似乎并不冲突啊。
“师傅,您是不是误会了?”孟少知道自己这个老师是个榆木脑袋,总是爱钻牛角尖,所以赶紧解释道:“这完全是两件事好不好!”
“啊?两件事!”对于孟少的说法,郑庆宇显得有些意外,以他直筒子一般的思维方式来看,加入武院自然就要离开谢家,这怎么会是两件事呢?
看着对方那一脸发傻的呆样,孟少知道自己猜中了,顿时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又不是自卖自身,谁说加入武院就一定要离开谢家了!你完全可以继续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啊!而且你本就将谢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一样,试问,谁还能逼你离开自己的家人呢?”
听完这一番说辞,郑庆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宛如被惊雷劈中一般,顿时蹭得一蹦老高,一把拽住孟少的双臂,满脸不敢置信的追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你可别忽悠我!”
“果然是个榆木脑袋!”孟少心中暗叹,可是脸上却是摆出一副笃定的神情,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靠,龙骨是我的,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有了孟少的保证,郑庆宇心中最后一丝心结顿时消融不见,终于开心得嘿嘿笑了起来……
解决了这件事,孟少也去了一块心病,趁着对方“碎嘴子”的毛病还没发作,赶紧告辞,随即带着谢小娘便离开了“永庆号”。
只是当孟天河刚一踏出永庆号的大门,就立刻察觉到对面茶摊上有几道目光瞬间朝他扫了过来,从那凌厉的气势判断,这些人无一不是中阶以上的高手,而且直觉告诉他,对方绝非出于善意。
“难道师傅惹了什么人吗?”
孟天河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再看对面的那些人,装做若无其事的径直离去。
在还没有弄清楚底细的情况下,他还不想打草惊蛇,反正大白天对方也不敢动手,索性等完了姣骨之后,再回来也不迟。
可是走着走着,他却越发得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这响晴白日的,街上竟然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几个擦肩而过,也都是行色匆匆,满脸得紧张不安。
“不对劲!难道是安远城出了什么事吗?”孟天河的目光忽然望见了迎面而来的一队士兵,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看来的确是出事了!”
若是方才只是一种本能直觉的话,那么当他看到这些全副武装的戍卫军时,便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了,安远城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而且他有中预感,这件事恐怕是与郑师或者谢家有关。
这让他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行!得赶紧回去问问魏老头,没准那老家伙会知道些什么。”
如此一想,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加快了脚步,直奔白马而去……
与此同时,城东谢宅内的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点。
“殿下,决断吧!不能再拖了!”
女子急迫焦躁的催促声在这座寂静的大厅内显得格外刺耳,可是却迟迟没有任何回应,每个人都是一脸紧张,屏着呼吸望向中央的那道白衣身影,等待着他的决断。
白衣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出头,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举止优雅气度不凡,一举一动都显漏出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此人非别,正是信任天子严拿通缉的南凌前太子凌天义。
说起来这凌天义与孟天河还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化了妆,即便此时见面,恐怕也认不出对方就是当初那个给小乞丐们扔银子的江湖豪客了。
当然了,若是看见彭老的话,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毕竟二人曾经面对面的有过一番深谈,以孟少敏锐的感知力,那一点点遮掩的伎俩还是能够识破的。
其实别说是彭老,恐怕就连此时正在说话的吕研,孟少仔细端详一会也能够认得出来,尤其是她那特别的尖锐嗓音,几乎不用看,一听就会分辨出来了。
三个人潜伏在谢府已经月余,此时终于等来了聚丰号陈化先派来的帮手,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偏偏此时安远城突然全城戒严,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城,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而在情况不明的形势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发现,不单是街上巡逻的戍卫军没有丝毫减少,而且谢府的周围还多了许多的神秘高手,隐隐得似乎是在暗中监视。
这下问题可就严重了,若是众人此前还心存侥幸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完全确定了,最近城中的变化全都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看这架势,对方已经开始怀疑对象谢府了,若是按照这种情势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被发现那是必然,到那时,一场围杀大战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在这种情况下,趁早突围转移显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如此一来谢家也就彻底暴漏了,结果可想而知,必然是一场抄家灭族之祸,而这也正是凌天义现在如此纠集迟迟未能下决心的一个主要原因。
凌天义自诩并不是什么迂腐之辈,出生在帝王之家,又是法定的王朝继承人,见惯了朝堂上氏族间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让他早早得就褪去了少年人该有的青涩和天真,变得老成干练,心智超人。
然而,这些对于一个王朝继承人来说,却仍还是远远不够的,还缺少了一丝上位者所该有的狠辣果决,本性的善良让他更看重信义,而永远无法做出六亲不认的事情来。
说起来,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这本该是一种被赞颂的优良美德,可是不要忘了,他并不是普通人,想要成为一个权掌天下的统治者,除了才干和智慧之外,更多得还是要靠权谋,得有一股“宁愿我负天下人”的狠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