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庄里,茶香弥漫,白发老者慢悠悠地品茗,旁边,坐着古灵精怪的少女和英气逼人的中年人。
“爷爷,为什么咱们没让那小孩儿拜入庄里呀?”
说话的,正是今天那位初次主持百丹会,便深得好评的美丽少女,姜莎。
旁边那英气逼人的中年人,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看向老者的时候,满是恭敬,而看向少女时,眼里充满了慈爱。
白发老者喝了一口茶,闭上了眼睛,晃悠着脑袋,呼出一口气,甚是享受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道:“这种事情,还是要讲究机缘的。那孩子的师父,对这孩子期待也是颇高,也从咱们这里换了一粒六阳丹去。若是他们都有此意,我们断不会拒绝,但人各有志,我们也没必要上赶着。”
姜莎撇着嘴,样子甚是可爱,不说话,显然是对这个答案还不够满意。
白发老者对这聪明的孙女也是又疼爱又头疼,又说道:“从天行宗手里救下了这个孩子,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天底下事情那么多,哪里桩桩件件都管得过来。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使命,咱们百草庄,能用心将擅长的医术、毒术、丹道和命道发扬光大,也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也算对得起天下人。但这几样,都不像是那孩子有兴趣的,总不能让那孩子将来做百草卫吧?再有,他就算是想做,怕也没那个天赋了。”
姜莎歪着脑袋,说道:“李夫子如此高看这个孩子,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再加上他用了咱们的六阳丹,都不能算个好苗子么?”
白发老者笑道:“毕竟太小了,就算是个好苗子,也得看看将来会不会长歪,或者会不会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再等个两三年,也没什么不妥。这会儿也还是读书明理的年纪,就算到了百草庄,也还是送去学府好一些。”
也不知道姜莎呆呆地在看着什么,翘着二郎腿,纤细的小腿晃晃悠悠。
犹豫了一下,白发老者还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那天我也查探了一下,这孩子除了气运折损这个隐患以外,还有一个隐患,就是他身上的家族遗传的先天性心疾。若是病发,虽不致命,但对武道却有极大的阻碍,这孩子,修武道,应该是难有大成了。看他目前的修为,肯定也是下了功夫的,到那时方觉得功亏一篑,还指不定滋生什么心魔,怨天尤人起来,谁都没办法。你想想,将来你想面对一个一天到晚愁眉苦脸、意志消沉的小师弟么?”
姜莎手托着下巴,好奇道:“咱们也治不好么?”
白发老者道:“说是先天性心疾,其实也不算个病,当然也就谈不上如何治疗了。这先天性心疾,乃是家族遗传,倒不是每个人都必定病发,但如果发病了,那就是跟一辈子的。这心疾体现在脉搏时而一息三四至,但又时而一息一两至,也就是心气虚弱,心脏跳动缓慢,导致运血无力,便会不时有周身乏力、气短、困倦等感觉,严重的甚至只能卧床不起。而这症状又是时好时坏,颇受情绪影响,对身体却又不算什么大的损伤,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而且,因为其心脏跳动得如此缓慢,寿命还比一般人长些。”
姜莎摇了摇头,蹙眉道:“还真是个倒霉的孩子。”想了想,抬起头看着那老者,笑道:“爷爷,这才是您不要那孩子的理由吧。”
差点被茶水呛到,白发老者咳嗽了两声。
中年男子轻声斥责道:“莎莎,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白发老者笑道:“这还不是你们生出来的丫头,这么机灵直爽。”
中年男子露出笑容,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像个小孩。
入夜,酒家镇的李家客栈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刚才来了个客人,虽然店小二说已经有客人包下了客栈,这人却说坐坐便走,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了,还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解忧酒。
店小二看向包下客栈的客人们,也没见他们说什么,只是盯着这个白衣中年,看来像是认识的,也算是默许,便也识趣地下去张罗了。
三桌人,一张大桌子围坐着十几个天行宗的黑衣人,还有一张桌子边上,坐了陈履谦、唐春山、胡少卿和封智念,而李啸则坐在靠近他们的地方。
不多时,李啸的桌子上,摆上了一壶酒,一个小小的酒杯,还有几个小菜。
“明人不说暗话,李啸,你什么意思 ?”胡少卿终究是忍不住,问道。
李啸冷哼一声,道:“好一个明人不说暗话,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是在等我吗?”
胡少卿冷笑一声,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来这里挑衅,真不怕我们让你没脸活下去?”
李啸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你们抓了我徒弟,送到百草庄来,这事儿已经发生了,我也就不打算追问了。但是,直至如今,你们还千方百计地盯着我们,是打算做什么呢?”
陈履谦也是倒了杯酒,对掌柜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掌柜的,你和店小二去歇着吧,酒我们自己拿。不该听的,你们就别听了。”
掌柜的也识时务,道了一声“好”,便招呼了小二,一齐朝楼上走去。
陈履谦看掌柜的上了楼,这才用不大的声音说道:“不过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李啸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唐春山,说道:“这是你的徒弟吧,听说,是个灵命双修的修行天才。”
唐春山面无表情,道了一声:“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