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不过也许一样,李遥已经分不清楚了。他也不知道是谁让人送东西过来。
春秋两季,一定会来人,有时冬夏时也会过来。
村子其他人去世时,也是那些人过来,帮着一起下葬。
那些人也曾问过李遥,愿不愿意离开长临,但李遥宁愿守着长临村等死。那些人,最终也没有强求。
咱们的人去时,李遥神智也算清楚,说话还比较利索,绝非被人逼迫或是蒙骗所致。”
儿时的一些记忆,突然如潮水一般涌入赵权的脑海。
“另外一个事,就是令堂等人的墓,被打扫得很干净,问李遥,他也说不知道是谁打扫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送东西过来的人。”
赵权双拳猛地一握,呆呆看着梁申,欲言又止。
谁?
谁会经常的派人去长临村?谁会去照顾唯一的孤寡老汉?又是谁,会给自己的亲人扫墓?
赵权脑子有些混乱,他努力地想抓住什么,却只是让自己更加的迷茫。
“你自己派人去的吗?”赵权终于艰难地出声问道。
“是——我让陈耀派人过去的。”
赵权皱了皱眉头,临行前,自己还特地交代陈耀,让他抽时间回长临村看看。显然陈耀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结果还是梁申想到此事,催促陈耀派人去了趟长临村。
“小耀呢?”
梁申脸上突然现出一些怪异的神色,“他,他正在修路——”
修路?
是的!
不过,更准确点来说,此时的陈耀,正在锦州,一边与郭筠过着没羞没躁的生活,一边遥遥地监督着数千人,在百里之外热火朝天地修路。
自在山东与赵权分别后,陈耀便赶至燕京,把自己跟郭筠关在房内,三天三夜,足不出户。
第一天,陈耀只用一句话,便很轻松地就挑起了郭筠的怒火。
“我小舅让我转告你,你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他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哪怕就是有时间,他也绝不可能特地过来见你,至于道歉,那更是无稽之谈!”
被突然关进屋里的郭筠,如一颗被点燃的旱雷,顿时起爆。
数年的委屈,愤懑,不服。
被陈耀劫掠式的逼婚,而家里竟然没有人过来干涉。
到燕京后,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与朋友,尤其是陈耀一走数月,连个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她不止一次地想象,如果赵权在自己面前出现,自己应该怎么对待这个无礼的家伙。
是漠视他,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或是让下人狠狠地打他一顿,此事作了?
或是连见都懒得见他,让他羞愧至死?
然而,她却等到一个让自己如此羞辱的结局。
想想自己,一个世家出生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几个兄长都是军中高级将领,义父一方诸侯!这样的身份,哪怕配不上这个可恶的赵权,还不能让你过来见我一面吗?
郭筠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双眼赤红,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陈耀身上砸去。
陈耀头略一侧,茶壶砸在他胸上,壶未破,壶中热水却将他浇个结实。
陈耀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阴声说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这一天都是你的,只要不出这个门,无论你怎么发泄,我都接下了!
但是,不能打脸!”
屋内乒乒乓乓的声音开始奏响,伴着郭筠撕心裂肺的吼叫,还有陈耀不断的闷哼声。
屋外所有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进去,此时撞入枪口,那俩,可真的都会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