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长江南岸的江州境内,浔阳城中的州衙后院,已经是白发苍苍的鄂岳江宣筹备大使刘恂,也在家人的环绕之下怒气满满的训斥着一名,跪倒在冰冷雪地上的中年男子道:
“孽障啊孽障,我怎么就会有你这个么不肖子呢。。”
“阿耶孰过,我这不也是为了本家计较,顺带帮上同年一个小忙么?不是说多个朋友就条门路么?”
跪地男子乃是他的第三子,别字刘冠鑫的中年,却是犹自喃声道
“混账东西,还有脸说是为了本家,本家就差了别人投献的那些田地么?还是我还要指望你私下结交的那点门路?”
刘恂越发怒气勃发到:
“不就是几百亩田土么。。为何如此。。”
刘冠鑫却是蠕声辩道:
“愚不可及的拙货,这几百亩田土才是最要紧、最要命的干系啊!”
刘恂大怒道:
“如今大江南北谁不知道我太平军严治土地兼并,而清算乡土的豪姓大族,到处杀的人头滚滚;你却反其道行之受人献纳,这是嫌老父身上的干系不够大,还是本家过的太安生了!”
“这个口子一开,就不仅是刘氏家门败坏,门第不肃的那点干系;而是我刘正容阳奉阴违,纵子对抗太平督府既定的国策要略的天大是非了啊。。”
“再退一步说,对方若是明明晓得老夫的身份要避嫌,却还要拉上你做这事的话,这哪里是同年之情,是想要拉你下水连同家门一起担责的别有用心了啊!”
这时候在旁的一名妇人,也是老妻亡故后代为抚养诸子女的妾室,连忙开声缓颊道:
“怎会如此啊,三郎他终究不是有心的,怕不是受了别人的蒙蔽和蛊惑。。赶紧把田契和身籍退还回去,且做弥合就好了么。。”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还是这般轻易蒙混过去么?老夫可是做过前朝的官属,如今得蒙居于此间要任岂又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刘恂却是恨铁不成钢的斥声道:
“当初太平军势要扫清天下,对于前朝旧属的官吏人等,是一概不收也难得信重的。老父侥幸考了一本《岭表录》才入得大都督府眼中。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和恩遇啊!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你倒好,眼见的就是新朝元从臣子的资身,这是足以受用家门几代人的富贵前程,你就为了些许同年的名头,几百亩田地出息的那点蝇头小利,就要累我弃之不顾了么。”
“你读不了新政之书夜没法某个职缺;好生生的办场置业和通商货殖的营生,你不会做也不愿去做,那好歹也安分待在家里,自有温饱足用终日啊,何苦给我惹出这种是非来啊!”
“你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却还要授人以柄,牵连你的兄长、侄儿们沉沦不堪么,你。。你。。。”
一气激烈的说到这里,刘恂一口气跟不上顿然激烈的喘息起来。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左右的一干家里连忙上前抚背搓胸才得以顺气过来。然后,才有那名妇人小心乞求道:
“咱们让三郎领了家法还不行么?在怎么不堪终究是大人的骨血啊!”
“鼠目寸光的妇人之见啊!现在太平督府掩有大江南北,遍地都是想要投献和托身的人,老夫身在其位一举一动也是众目所瞩,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唯恐有所差池,还不是为了身后计?”
刘恂万分无奈的叹息道:
“虽然不敢奢望日后宣麻拜相,登阁入堂;人家念我一个勤于公事的苦劳,那至仕前给给个专任省台的优待,那也足以让家门受益无穷了。可是如今却给人落下这么个尽情发挥的口实,所以这是万万不能私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