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以究密宗为主的超戒寺/巨岩寺,据说规模比佛法大盛笈多王朝时修建的那烂陀寺还大。因也是如今婆罗门教再兴之后,收容和庇护了来自五方天竺大量僧侣、信众的最后庇护之地。
但是这个独树一帜的哱罗国,在近十数年内相继为新兴的注辇(朱罗王国)所击破,而一度攻陷王城而已恒河北岸的王城。当代国王毗羯罗诃波罗一世不知所踪,幸存王室成员四散奔逃;因此如今正当是外有强敌攻城略地,内有地方豪姓割据的国家破败局面。
故而,这位逃到安南来的哱罗王子在安定下来之后,就毫不犹豫的通过正在当地宣扬教化的佛门僧侣干系,辗转到了广府来,对着同为“佛门大兴”背景的太平军势力提出来了寻求帮助的态度。这就不免正中那下苦无介入天竺地方突破口的外贸部门下怀了。
虽然面对这位哱罗王子借师复国的请求,太平大都督府依旧没法直接大规模的渡海出兵;但是从其他方面的装备器械和人力物力上,提供一些针对性扶持和援助,并且暨此在东天竺获得一个新立足点的预期下,还是颇有余力的。
毕竟哱罗国也好歹算是一个天竺地方的大势力,在唐初时还和北天竺的戒日王等大势力,争夺过中天竺的霸权所在,在大唐时节王玄策借兵擒获了新一代北天竺霸主阿罗那顺之后,也一度入主过代表中天竺霸权的的曲女城。
就算是如今有所衰弱了,也依旧在后世的东西孟加拉之地拥有大片领土;作为协助这位王子复国的代价和酬劳之一,除了诸多权益的割让授受之外,名正言顺的在其中占上一片沿海的地域,可比直接发兵攻打更要省时省心的多了。
而且就算是最后视野未尽全功或是复国失败了,同样也可以以其名义,继续占领一块沿海的地方以为长久的经营根基,也是相对本小利大的事情。更何况,太平都督府还以竞投方式,引入了民家资本来分摊风险。
因此,打着“扶助臣藩,再兴佛法”的旗号,居然最终给他组成了一支上万人规模的大型船团;不但有许多海商大族踊跃的出船出人、出钱出货参与其间以为投机分润;顺带还把安南、两岭境内剩下的一大批潜在不安定分子,给就此打发了出去。
现今也有数度消息传了回来,说是已经在当地恒河口湾一处名为耽摩栗底(今孟加拉的塔姆鲁克)的古老港城,兵不血刃的成功登岸而站稳了脚跟;并且以哱罗王子的旗号重新平定和收复了附近好几家中小藩臣割据的城邑;
只是虽然战利品和货物倒是送回来了好几批了,但是举例获得一条稳定的矿产地还是遥遥无期。因此眼下与太平军的势力范围距离最近,也相对容易获得大量硝石产地,也就剩下剑南三川的西川境内了。
当然了,如果能够因此击破和消灭,相对实力空虚的蜀中小朝廷,那也不过是搂草打兔子一般顺势而为的一番意外战果了。却已经不是让周淮安特别在意的首要事项了。
毕竟,只要太平军治下的主要工业体系得到足够的养料发展起来;那就算让李唐王室这点残余的正统名分和势力,能再多苟上一段时间,也终结难逃被工业发展所推动起来的历史车轮碾压粉碎之厄。
相比之下,多浪费一些造船的产能和增加峡江水道的维持成本,对于太平军如今所掌握的人力物力的资源体量,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甚至就连关内正在进行的战事,在失去了继续作为被援助和扶持的对象——大齐新朝之后,也失去了在政治层面上继续维系下去的意义了。
事实上,在太平军治下的大多数人都多少已然有所李唐王朝就此落幕的心理准备,只是有所差别的是,为了这个结果还要继续付出多少代价,用上多少周期和时间来实现这个取而代之的过程。
而在田垄另一边的休息茶棚之中,已经脱去了当初横眉峻拔的孤傲自持,却依旧气度儒雅又显沧桑沉厚的督学总监皮日休,也在对着一众召集而来的部属严词厉色训话道: